杨聪这会儿真有点急了,这倒霉催的,姓陈的竟然是海商豪门龙溪陈氏子弟!
人家跟倭寇和海盗可是一伙的,如果自己不全力应对,很有可能会连命都丢掉。
他算是明白了,人家让人敲闷棍只是个开始,目的肯定是让自己恼羞成怒上去揍人,然后把自己抓进县衙牢房,估计,牢房里面何有可能会有海盗甚至是倭寇在等自己,如果自己真的冲上去报仇,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现在,不是他想不想报仇的问题了,而是人家不会放过自己的问题了。
吗的,只有奋力一搏了。
徐阶可以说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了,但是,怎么结识徐阶却是个问题。
严老先生说的是没错,以他惠安杨家的名气,在府城肯定认识不少人,但是,那些都是他爷爷又或者他父亲的朋友,他可没什么朋友在府城,他一天就知道跟惠安几个富家子弟花天酒地,哪里曾想过要去府城交朋结友。
怎么办呢,难道去东岭找自己的爷爷?
还是算了吧,找自己的爷爷估计也是白搭,凭自己爷爷一个从七品的散官根本就不可能干的过龙溪陈家这样的海商豪门,还不如去府城想办法找徐阶帮忙呢。
问题,自己在府城有熟人吗?
他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人。
当天下午,他没去县学,而是买了一大堆礼物,带着彭福和侯之坦,赶着马车来到城南平民区。
他这是要来找自己的启蒙老师,也就是曾经在杨府教他读书识字的薛老先生。
马车在低矮的平民区转了半天,终于来到一个整洁的小院外面。
杨聪让彭福和侯之坦带上礼物,随即便来到院子的柴门外大喊道:“先生,先生,先生在家吗。”
他这么一喊,旁边几个院子的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屋里的人自然是听见了,一个穿着灰旧儒袍的老先生拿着本书,急匆匆的跑出来,打开柴门一看,立马惊喜道:“聪儿,你怎么来了?”
他那惊喜并不是装出来的,原来的杨聪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有点皮而已,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他可是在杨聪五岁的时候就受聘去杨府教杨聪读书识字了,两人朝夕相处将近十年,那感情自然不一般,他对杨聪几乎就像对自己的儿子一样好,杨聪逢年过节偶尔也会带着礼物来看他,所以,他看到杨聪那是真高兴。
杨聪装出兴冲冲的样子,上前挽住薛老先生的胳膊道:“先生,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薛老先生边拉着他往里走,便激动的点头道:“好,好,好,老头子我好的很,老伴,老伴,快点上茶。”
他才招呼杨聪在堂屋坐下来,一个老妇便端着两杯茶走出来,亲切的道:“杨公子,你可算是来了,老头子可是天天念叨着你呢,可惜你贵人事忙,一年也难得来几回。”
杨聪闻言,只能尴尬的道了声:“师娘好。”
那老妇人连道:“哎呀,杨公子,老婆子可当不起这师娘之称,你们聊,你们聊。”
说罢,她转身就进屋去了,那脸上明显带着欣喜。
薛老先生刚是太激动了,没怎么注意,这会儿一坐下来,他便发现,彭福和侯之坦手里拎满了大包小包,那礼物比年节的时候还多。
他不由疑惑道:“聪儿,你带这么多东西来干嘛?”
杨聪连忙使了个眼色,让彭福和侯之坦将礼物摆在两人中间的小桌上,然后装作为难道:“学生今天想去府城办点事。”
薛老先生看了看礼物,又看了看杨聪,瞬间便明白了。
他恍然道:“你是想让南塘帮忙?”
杨聪装作忧心道:“这个,学生很少去府城,在府城也没什么熟人,这个,这个。”
薛老先生神色凝重道:“很重要的事情吗,南塘能帮上忙吗?”
杨聪又装作扭捏道:“融城兄毕竟是泉州十大才子之一,想必应该认识些官场上的人吧。”
薛老先生闻言,不由摇头叹息道:“什么泉州十大才子,让他好好读书,争取考上举人光宗耀祖,他却一天跟人附庸风雅,不务正业,唉,希望他能认识几个正经人吧,你跟我来。”
说罢,他起身就往旁边的书房走去。
杨聪来这也不是一两回了,书房自然也去过,他轻车熟路的跟在薛老先生后面,很快便来到书房。
薛老先生也不啰嗦,直接抽出一张信纸,刷刷刷就是一顿写,大概意思就是,南塘,你在外求学,很少关心你爹,这杨聪却经常来看望你老爹,孝顺的很,现在,他有事找你帮忙,你一定要尽全力帮人家。
杨聪看了,心中不由一喜,这下成了,有薛老先生这封信,薛南塘肯定会尽力帮他托关系,介绍徐阶给他认识。
他又陪薛老先生聊了一阵,随即便匆匆回到府中,取出他爹娘留给他的两千两私房钱,然后便带着彭福和侯之坦,坐着自己马车,直奔府城而去。
明朝这会儿对流动人口控制还是很严的,一般老百姓都不得离开居住地十五里范围,如果要远行,必须去官府办理路引,没有路引在异地被逮到了,那可是要受刑罚的。
不过,读书人是个例外,只要考取了功名,便可行遍天下。
杨聪虽然没有功名,但县学的例生也在此例,他出门倒不用办什么路引,各地的巡检司一般也不会去查那些儒生打扮的读书人。
泉州府城离惠安也就五十余里,大约一个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