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都是孙氏不争气,辜负了阿娘的一片慈心,一切皆是她的过错,阿娘还请放宽心,不必自责伤心了。”虞琬宁也急忙上前宽慰虞夫人。
在丈夫与女儿的劝解宽慰下,虞夫人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虞琬宁不想这件事继续影响阿爹阿娘的情绪,便轻轻地道:“我还有要事与阿爹商议,墨梨、高管家,你们且退出去,还有,时辰不早了,蓉香和莲香,你们服侍阿娘去歇息罢。”
她这句话,惹得这一屋子的人皆有些惊疑。
毕竟往日里不管何事,虞琬宁从不避雪镜墨梨与高管家,更不避虞夫人。
虽说现在的确很晚了,虞夫人也该歇着了,可这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便是谁也知道她接下来要与虞德陵说的话,竟是连虞夫人也要避讳了。
高管家向来是个极知趣的人,很多事情,便是虞德陵不说,他也是能避则避。
此时听了虞琬宁的话,二话不说便行礼退出去了。
墨梨更是个谨慎稳妥的人,虽已猜虞琬宁定是要与虞德陵说南昭皇子的事,却也还是默默地退下了。
虞夫人心中多少有点疑惑,但她素来淡泊柔婉,又总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懂,便该知理顺从,所以便轻轻喟叹一声。
“也是,我的身子真是愈发不济了,只坐了这么一会,便浑身乏力,反正是撑不住了,蓉香莲香,你们扶我回寝房歇息罢。”
说罢,便起了身。
虞德陵与虞琬宁忙站起来扶了虞夫人一把。
然后看着她在蓉香和莲香的搀扶下回了寝房。
虞德陵有些疑惑地看了虞琬宁一眼,坐下道:“你这孩子,有什么事,还得避着你阿娘?”
“若无大事,女儿自然不会如此忌讳。”
虞琬宁端过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才将今日在南昭商队的货栈里,遇到归昭皇子祁唯钰的事说了出来。
完了又在心里加了一句:祁唯钰,我只承诺你,不将你入京的事告诉旁人,可没说不告诉自己家人啊。
“什么?南昭皇子悄然入京?”
虞德陵被虞琬宁的话惊了一下,却也很快镇静下来,只在心底默默盘算着此事的影响。
虞琬宁之前话说的有些多,有点口干,也只静静地坐着一口一口啜饮着凉了的茶,并不开口打扰虞德陵的思绪。
良久,虞德陵方才眉目紧皱地道:“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大胤与南昭交好数十载,如今北周日益强大,咱们与南昭的邦交便愈发地重要了,万万不容有半点意外。按说以两国的关系,南昭皇子入京,满可以光明正大地递国书,遣使节。
哪怕是没什么正经事,只是跑来游玩,咱们自然也会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走的时候还得给他大把的礼物馈赠,他何必如此低调地悄然入城?”
“此事女儿也参不透,所以除了墨梨,谁也没让知道,赶着夜里告诉阿爹一声,请阿爹定夺。”
“嗯,你这样是对的。”
虞德陵赞许地点了点头,他没想到自己这女儿年岁不大,想事情居然会如此谨慎周到。
只是……
哎,不对呀,这妮子是怎么会认识南昭皇子的?
虞琬宁见虞德陵眼中疑惑,便笑着解释道:“其实女儿原也不认识那个祁唯钰,只是今日见他时,他的一应举止作派均非寻常商贾能有的,再加上他身边带着的几个人,虽是伙计装束,但个个精壮,一眼便看出都是练家子,而且还不是寻常保镖的模样,倒与阿爹您身边的近卫亲兵十分相似。
再说了,南昭的那个商队,与咱们大胤生意往来据说也有数十年了,身后没有南昭皇室的势力那定是骗鬼了,女儿以前听阿爹说起过当今天下的局势,您可是提起过那位祁唯钰的,所以女儿与他打赌,不过是诈他一诈,没想到还真让他露馅了。”
说起来,虞琬宁的解释多少有些牵强,可这已是她能找出来的最好的理由了。
毕竟她一个不出深闺的女儿说认识临国皇子,也实在是太过让人意外。
不过,虞琬宁也就打算解释到这儿了,总之不管阿爹信不信,反正她自己是信了……
虞德陵明知道虞琬宁的理由不靠谱,可就连他自己,也寻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了。
便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是沉吟了半晌才道:“既然那祁唯钰不欲显露身份,那也不必勉强,只是他毕竟身份特殊,若万一在咱大胤的地界儿上出了什么乱子,那便是置两国邦交于险地,给了北周空子钻,所以此事大意不得。
目前看来,也只能派些精干之人,暗中护卫着了,不管他此来何意,只要不有损于咱大胤,咱们在护他周全的前提下,尽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时候安安稳稳地将他送出边关便是。倘若他有异动……再报于圣上不迟。”
虞琬宁听了,笑着拍了一下手道:“女儿也是这样想的呢。”
“呵呵……”
虞德陵笑了笑,却又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虞琬宁道了一句:“唉……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