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季安辰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脑袋,笑道:“不过是虞家三小姐与她的表姐叶家姑娘发了几句牢骚,恰巧被孙儿听到罢了,只是想着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孙儿在背后议论实在不好,只是皇祖母问起,又不能不答,因此只好请皇孙母身边的姐姐们回避一二,否则孙儿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然后他顿了一下又道:“孙儿听虞家三小姐对她表姐说起,她的姑母,也就是孙儿的母后,待娘家人十分偏心,因大将军是庶出,整个虞家正房上上下下都十分轻贱大将军,便是连虞府的奴才下人,都敢在大将军面前摆谱拿乔,母后便更不必说了,从不拿正眼瞧大将军。
虽说宫里的规矩,无论节庆还是什么大日子,只封了诰命夫人的女眷才有资格入宫朝贺,可是母后生辰之日,做为母后的娘家人,母后原是有权利召大将军的夫人入宫贺寿的,偏偏母后这些年来,从来是提也没提过大将军夫人一句,甚至便是有事吩咐大将军府,也从不召见,只是让虞次辅的夫人姚氏去传个话而已。
虽然母后也曾召见过大将军府的三小姐一次,却也是极轻慢的,与待虞府的淑宁表姐的态度比起来,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位三小姐不忿,对母后似多有怨怼,只是她毕竟是个小辈,这样的话也不敢跟人说起,只是与她自幼一起长大的叶家表姐姐随口抱怨几句罢了。”
季安辰说罢,又急急地补充了一句道:“皇祖母,您有垂询,孙儿不敢隐瞒,只是这样的事,您老人家当个笑话听便是了,可千万别说给旁人听,若是让母后知道大将军府的三小姐心存怨怼,怕是会生气的,不定怎么惩处将军府的夫人与三小姐呢。”
“皇孙母不过是与你闲话,自然不会往外说的。”
韩太后听了季安辰的话,心里还在琢磨着,没想到虞家内部的嫌隙已这样深了,否则一个小丫头片子她懂得什么,定是听起过大人们埋怨的话罢了。
因心里想着事,韩太后便有些心不在焉地对季安辰道:“你放心罢,皇孙母可不是个爱到处嚼人舌根的人。你这便回去读你的书罢,哀家有些乏了,要歇一歇。”
瞧了一眼精神头儿仍佳的韩太后,季安辰自知所谓乏了要歇着,不过是韩太后的托辞罢了。
只是在寿康宫长这般大,他早已是习惯了的,也不说破,便马上起身,恭恭敬敬地向韩太后行礼告退了。
待殿中静下来后,韩太后一边想着事,一边伸手从果盘中拿起一个桃子,
“若是外头碰烂了一点点,当时便瞧见了,……可这若是从里边烂了起来,一时半会,还真察觉不了,直放到最后烂透了,便是无可挽救了。”
方才季安辰的话,又在韩太后耳边响起来,她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不由地笑了起来。
这世上无论什么东西,从外表上看着再怎么光鲜坚固,大约也没有什么能经得起从里面烂起来的罢。
于是便轻唤了一声:“来人。”
竹韵轻轻地进来:“太后吩咐。”
“你去告诉安辰小子一声儿,便说是哀家说的,明日让她去长公主府上,请长公主入宫,来陪哀家用晚膳。”韩太后若有所思地道。
“是,奴婢明白了。”
竹韵轻轻抬头,偷偷看了一眼韩太后的脸色,见她似乎再没有什么别的吩咐了,便轻轻地起身出去了。
季安辰刚研了磨要写字,听竹韵进来交待了太后的吩咐。
他清亮的目光微微闪烁一下,面上却还是一副天真纯净的笑容道:“劳竹韵姐姐向皇孙母回话,孙儿记住了,明白定会请皇姑母入宫来的。”
竹韵面色不明地看了季安辰一,嘴唇动了动,可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只是微微叹息一声便出去了。
季安辰怎么会不明白竹韵在想什么?
他自幼便被养在寿康宫,虽然面上光鲜,实际上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只是他素来嘴甜讨喜,韩太后身边几个有脸面的侍女都十分喜欢她。
季安辰猜着,竹韵大约是想提醒他,韩太后只不过是拿他当做将来对付虞皇后的工具养着,她许是要叮嘱自己留点心眼自保。
只是竹韵侍奉韩太后多年,对韩太后的敬畏早已深入骨子里,便是有这个心,也是没这个胆儿的。
因此所有对季安辰的忧心,都化做了最后的那一声轻叹。
季安辰虽然看人小,但却也不是真的一派天真恪纯,什么都不懂的人。
在韩太后面前,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告诉她是有用的,什么事告诉她是无用的,季安辰的心里,自然也有考量。
虽然被人当棋子使,但也恰好说明他自有他存在的用处,这对他来说也是好事,毕竟在这座皇宫里,没有用处的人,是活不长的,哪怕是贵为皇子公主。
只是这份被利用的处境,若能处置得当,也算自己也能变成利用别人的人。
季书瑜上午将两个书舍四书五经的课便讲完了,下午安排了别的课,由旁的夫子授课,她给虞琬宁和叶心梅布置了课业,便与季安辰一道进宫了。
韩太后刚刚午睡起,正在由竹韵服侍她篦发。
安辰上前请了安,韩太后只抬了抬头道:“你且回你屋里读书去,哀家有事与人姑母说。”
“是,那孙儿告退了。”
季安辰又行了礼,方才看了季书瑜,便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