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季书瑜便问道:“听闻传言,你们大将军府不是为你请了一位夫子了么?怎么又想着要另行拜我为师了?”
“回长公主殿下。”
虞琬宁恭敬地道:“原是请过一位夫子的,只是大约两个月前,夫子道,晚辈实在进步神速,以她的学识,已是教无可教,因此命晚辈另寻良师,可是殿下,晚辈原先的乔夫子,也是极有才学的,若连她都再教不了晚辈,那想要再寻一位女夫子,便是难上加难了,除了殿下您,实在是别无他选了。”
“说得也是……”
季书瑜忽然叹了一口气,其实她这样说,倒并非是自负,而是她知道,这世间女子想要识几个字,倒是容易的,随意便能寻着人来教导,可若是想要读圣贤书,习更深的学业,却不容易了。
因为男子们有书院可去,而对于女子来说,却没有一家书院,容得下一个女子的书桌。
女子想求学,当真是极艰难的。
她忽然笑了一下道:“其实收你这么个学生倒也无妨……”
“学生谢过公主。”虞琬宁打蛇顺棍上,急忙一拜到底。
“我话还没说完呢。”
季书瑜不由地失笑道:“你这小丫头,当真是有些机灵过头了。”
“公主请说,学生洗耳恭听。”虞琬宁恭敬地道。
“那你可听好了。”
季书瑜笑道:“我福安长公主,也不是随意什么样的学生都收的,你若想拜入我的门下,需得让我先考上一考,看看你天分如何,若是愚钝之人,我可是懒得教的。”
“公主尽管考便是。”虞琬宁干脆地道。
“今日这不是地方,日子也不对。”
季书瑜想了想道:“你还是先回去陪你那姑母过生辰罢,三日之后,你到我的公主府来,我出题考你,若你能入得我的眼,我便收了你这学生,若你只是徒有虚名,那便从哪来,回哪去。”
“是,学生记下了。”
虞琬宁兴奋地道:“学生定不会让公主殿下失望的。”
“你当真是……”
季书瑜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还没考过呢,还没确定我会不会收你呢,你这便一口一个‘学生’”
“因为学生知道,学生一定能交一份让公主殿下满意的答卷的。”虞琬宁自信满满地说。
“罢了,且不管你课业如何,这份儿自信倒也是少见的。”
季书瑜道:“你这便平身罢,我也要回府,你三日后来见我,再见分晓罢。”
“是,学生定会如期拜访殿下的。”虞琬宁站起来道。
“嗯。”
季书瑜点了点头道:“走罢。”
内侍听了吩咐,忙呼了一声儿:“起轿。”
看着季书瑜的轿辇离去,虞琬宁兴奋地想要跳起来大喊几声。
只是这里毕竟是皇宫,万万不能如此。
于是便只好先回那个她极不喜欢的牡丹台了,否则一会耽搁得时间久了,伯母问起来,也是不好回话的。
只是她不知道,季书瑜在离开后,脸上也露出了温暖的笑意。
因心中极度愉悦,回了牡丹台后,连记忆中那刺鼻的血腥味,似乎也不见了,花香入鼻,当真是惬意畅快。
虞淑宁不满地瞥了回来入席的虞琬宁一眼,觉得她如此中途离席入席的,是对虞皇后的不尊敬。
但虞琬宁这会心情大好,倒也懒得与虞淑宁计较,便没有理她。
季书华在一旁坐着,远远看着虞琬宁出去又回来,见她双眸明亮,神色愉悦,便猜着她是与季书瑜说上话了,一时也十分替她高兴。
出宫时已经不早了,今日除了在凤仪宫正殿见过季安辰一面外,之后便再没见着他,这让虞琬宁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不过今日能得福安长公主青眼,也是件极大的收获,足够让虞琬宁高兴了。
虞府的马车,果然没有送虞琬宁回大将军府,而是直接将她带回了虞府。
论理,虞琬宁应当进去给虞夫老人请个安的,毕竟到了门口而不入,是件极失礼的事。
虞琬宁虽心里不甚情愿,但也只能而着性子进去了。
只是到了寿安堂,进去通报的出来却道老夫人已经歇下了,虞琬宁就不必进去了。
虞琬宁:“……”
这才什么时辰啊,哪有用过晚饭不消食儿就直接歇下的?
不过,不见也好,其实她也不愿意去见那老太太呢。
于是便微笑着道:“那烦请您明日,帮忙转告一声,便说琬宁过来给祖母请安的。”
说罢,便径直离开了虞府,好在雪镜机灵,叫大将军府的马车一直在虞府门外等着,虞琬宁一出来,便可以直接乘马车回府。
对于方才虞老夫人不见虞琬宁的事情,雪镜有些为虞琬宁委屈,嘟着嘴叫屈道:“老夫人对小姐也太轻慢了。”
“无妨的。”
反正虞琬宁今日心情好,这样的小事,压根就影响不到她。
便笑道:“不见就不见呗,还免了我向她磕头,怪累的。”
其实说起来,是虞琬宁今日请求季书瑜时,跪得稍有些久,膝盖是真的疼了。
“说的也是。”
雪镜看了看虞琬宁的腿,有些心疼地道:“待会回去了,奴婢去煮两个鸡蛋,给小姐揉一揉腿。”
“嗯。”
虞琬宁开心地拧了一下雪镜的小脸道:“我家雪镜最乖了。”
到大将军府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虞琬宁让雪镜先遣了个小丫头,去中院告诉虞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