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春寒未尽,芝琪一被扔进冷水桶,整个人便被冻得缩成一团,尖叫不已。
“别嚎了。”
虞琬瑶不耐烦地揉了揉耳朵,大声斥责:“叫你办那么点事都办不好,这会子还有脸在这里吵闹?赶紧地洗完了回海棠院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芝琪心里委屈,明明我是帮你做事才被折腾成这样,现在却来说我丢人?
可再怎么委屈,别人也是主子,她是奴婢,多少苦水也只自己往肚子里咽,半句不敢多言。
虞琬宁正聚精汇神地看书,忽然听到外面有人一连声儿地打了好几个喷嚏,似乎是芝琪的声音。
她皱了皱眉,刚放下书,雪镜却已经出去了,很快便传来她训斥芝琪的声音。
“你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小姐正在读书吗?我们连喘气儿都不敢大声的,你倒好,一连串儿地这么大的动静,扰了小姐读书你担待地起吗?”
在这样的豪门贵宅,便是连侍奉人的丫头下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说起来,芝琪比雪镜还大着三岁,又比她侍奉虞琬宁早些,本该是个大丫头的。
只是偏偏她如今在虞琬宁面前不得脸,而雪镜却是在内室里近身侍奉的人,于是便也能随时拿出款儿来教训她了。
芝琪刚刚在虞琬瑶那受了委屈,心里本就难过,刚回来,却又被比她还小着三岁的雪镜训斥,心里憋屈之极,忍不住便争论了两句。
“我受了风寒,身子有些不适,这打喷嚏哪里是人自个儿能控制得了的?你何必为这样的芝麻小事来教训我?说到底我到小姐身边的侍奉的时日可比你长的,你如今虽在小姐面前得脸,却也用不着跑到我面前来逞威风、显本事。”
雪镜一听,顿时也来了气,她虽年岁不大,但好歹是海棠小院里最有脸面的丫头之一,下面的粗使丫头和小厮,哪个不对她客客气气的,什么时候这样被人顶撞过了?
这个芝琪,简单就是吃错药了。
于是她跺了跺脚,指着芝琪继续训斥:“我不过是叫你不要打扰小姐读书,你倒是生出这许多废话来,你是比我年长,侍奉小姐比我早些,可那又怎样?还不是你做事不得力,小姐才不让你进内室。这会子那么多事等着人做,你却在这里躲懒偷闲,却还说不得了?你也真好意思。”
反正已经吵起来了,芝琪也不打算让着雪镜,正要开口,却被从里面出来的墨梨阻住了话头。
“明知道小姐在读书,你们在这里吵闹像什么话?”
墨梨向来话少,只但凡说出话来,一干下人却也是没人敢顶撞的。
她瞪了芝琪一眼:“去给二小姐送个点心而已,怎么这么久?行了,小姐叫你进去呢。”
芝琪一听,原本冻得发白的脸不由地抽搐了一下,谁让她做了亏心事呢。这个时候,她是真不想往虞琬宁面前凑啊。
不过既然主子招唤,她也是无论如何不能推托不去的,于是只好低头敛容,跟在墨梨后面进去。
经过雪镜旁边时,雪镜冲她轻哼了一声,芝琪也没敢抬头回敬,只好强咽了这口气。
“怎的弄成这副模样?”
虞琬宁淡淡地瞥了芝琪一眼,明知故问地道:“方才不是赏了你衣裳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换掉了,还受了风寒,再说你身上这血痕是怎么回事?看着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似的。”
“都是奴婢不小心。”
芝琪回来的路上,心里已经编好了瞎话,此时说来倒也顺口。
“奴婢去给二小姐送点心回来,经过荷塘时,不小心踩空了脚,掉进水里,因此受了寒,只是弄污了小姐赏的衣裳,实在是奴婢的不是,还请小姐责罚,至于身上的抓痕,可能是奴婢落水后又吹了风,起了疹子,一时痒得厉害,没忍住便抓破了。”
“这样啊……”
虞琬宁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了狼狈至极的芝琪一番,便猜她在虞琬瑶那里肯定吃了苦头。
偏偏又不敢说,还编出这一套瞎话来,还真是挺不容易的。
于是便道:“既然受了风寒,又起了疹子,那便回你屋里别再出来了,以免过了病气,连累了大家,只是府中不养闲人,你待在屋子里总不能一直闲着。
这样罢,我记得你绣工颇佳,一会我让人拿起料子和丝线给你,你多绣些荷包,或者也可以做些别的绣品,总归不算你吃闲饭即可,只是千万别想着躲懒,过两日我可是要查验的,你若做的太少或做得不用心,可是要你扣月例的。”
芝琪一听,顿时心中苦恼之极,她受了风寒,这会子本就已经有些头痛脑胀,却还让她多做钍线活,哪里能撑得住。
而且还不能出门,这已经是变相地禁足了。
可主子已经吩咐下来,她也不敢不应,只好一脸苦逼地出去了。
听着芝琪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慢慢地听不见了。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虞琬宁才重新拿起书来读。
对于芝琪这样的下人,她原不欲多费心思,只是她敢听虞琬瑶的差遣来害人,便免不了要自食恶果。
原本是想寻个原头将芝琪打发出去的,不过虞琬宁突然又想起来芝琪女红手艺极佳。
到底算是有些长处,便暂且留着她做些活儿罢,完了让雪镜拿出去卖了,就算是赏给她和墨梨零花钱了。
看了一下午的兵书,感觉有些累了,便放下书练了会琴,用过晚饭后,虞琬宁独自到武库练剑。
练完剑让雪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