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那半隐在袖口的手,攥的那样紧,估摸着手掌都快流血了罢。
虞琬宁忽然觉得一阵头疼。
原本上一次在虞府遇见季安辰,虞琬宁虽然开心,可也不免心下惶然。
今日再来这么一次,虞琬宁这心就更加不安了,照这个势头下去,自己一早便在宫里露了面,就有可能产生各种无法预料的变数,那么五年后,她还能再如上一世那般,顺利地被指婚给季安辰吗?
那天,季安辰也说了,一个皇子,一个大将军府嫡女,这么两个人的终身大事皆在皇帝皇后一念之间,倘若当真有个万一,自己该当如何?
若错过他,这重生一世,还有什么意义?
看来,原本在心里筹划过的那个计划,当真是刻不容缓了。
想到这儿,虞琬宁面色略显凝重地吩咐墨梨道:“你是最心细的,便在这里盯着人将东西装箱,且由雪镜陪我回房更衣,然后赶去虞府,你今日便留在府中,待父亲带着给皇后娘娘的寿礼出府之后,你去寻一趟赵启,让他明日回府见我。”
“是。”
墨梨虽然不明白虞琬宁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到要见赵启,但她以往也从未见过虞琬宁如此凝重的脸色,便急忙应了。
心里有些乱的虞琬宁正要转身走,一时又想起叶心梅来。
便牵了叶心梅的手,边往自己小院方向走边问她道:“梅姐姐要一同进宫么?估摸着舅母这时候应该已在进宫的路上了。”
其实虞琬宁有此一问也是有缘故的。
叶心梅是书华郡主的女儿,是皇帝的堂侄女,算得上是皇家血脉,所以即使她父亲的官职比虞琬宁父亲的官职略低一点,但从血统上来说,叶心梅还是比虞琬宁这样的外戚更尊贵些。
这样的日子,书华郡主定然是要进宫的,以她的身份,带女儿进宫是不需要皇后专程传凤旨的。
所以叶心梅若想去,便可直接随母亲一起去。
她此时虽在大将军府,但若想进宫,也可以和虞琬宁一起走,然后到宫里与她母亲汇合,再一同去向皇后贺寿。
而且这样的事,姚氏自然是不可能拒绝的。
但叶心梅还是摇了摇头道:“要去你自己去,我是不去的,反正又没有凤旨特意召见,我便乐得躲懒了,否则进了宫见这个要磕头,见那个要磕头,总是行不完的礼,不够我累的呢。”
虞琬宁:“……”
想想也是。
寻常官宦人家,大多盼望着自家的女儿能能幸进宫混个脸熟,将来兴许有机会攀龙附凤的。
可做为皇室血脉的女儿,却是对皇宫能躲多远躲多远,生怕做了被拿去联姻和亲的棋子。
叶心梅身边的采萍采岚帮着雪镜一同给虞琬宁更衣梳妆的时候,虞夫人匆匆过来了。
“阿宁,今日进宫,你可要仔细着些,万不可进退失据,宫内失仪。”
虞夫人有些不放心地嘱咐着。
“阿娘,我知道的,您不必担忧。”
“可你阿爹就是不放心。”
虞夫人颇有些好笑地说:“往年皇后娘娘从不召你入宫,他心里不舒坦,今年招你了,他倒是又不安了,生怕你哪里不小心,惹了皇后娘娘生气,被人家责罚。
你阿爹一心想着亲自过来看看你,嘱咐你两句,但你毕竟大了,知道你这会正忙着更衣,他身为父亲也不好进你闺房来,便催着我来了。”
“无妨的。”
虞琬宁见虞夫人虽嘴上不说,但脸上还是略有忧色。
便忙笑着安抚她道:“阿娘您只管叫阿爹宽心,皇后娘娘往年虽说不怎么待见咱们家,但再怎么说我也是她娘家侄女,这样的子,宫里贵妇众多,她自然是不会有意给我脸色瞧的,我自己多注意些,只随在伯母身后磕头拜寿,不出头不说话,注意着不失仪便是了。”
“你能这样想便好。”
虞夫人听了虞琬宁的话,一颗心便放了下来。
以往她总觉着这个女儿读书习武,性子上怕是会比旁的女儿家更要强拔尖儿的,因此生怕她进了宫不知收敛,不小心得罪了人。
此时听虞琬宁这样说,再想想她素来端重持稳的性子,便又放下心来。
一切收拾停当,虞琬宁便只带了雪境,乘马车去往虞府。
至于虞德陵,是不与她一起走的,要稍晚一些,亲自送寿礼进宫,至于虞皇后到时候见不见他,那便要看虞皇后的心情了。
紧赶慢赶到了虞府,下了马车,在门外正伸着脖子等着的小厮便过来行礼道:“夫人与大小姐已等着了,小姐请随小的来。”
“好,带路罢。”
虞琬宁淡淡地吩咐了一句,便跟着往里走。
雪镜匆匆吩咐了一句让车夫和随行的家丁就在虞府门外等着,便急忙追了两步跟上虞琬宁。
因为雪镜很清楚,待从宫里出来后,虞府的马车自然还是将虞琬宁带回虞府来,大约是不会送她回大将军府的,所以得叫府里的马车在这儿候着。
进了内院,姚氏已经收拾整齐在等着了,虞琬宁上前行礼问安。
“琬宁给伯母请安。”
“嗯,且先坐一下罢。”
姚氏瞥了虞琬宁一眼,见她的穿戴妆扮,皆比不得自家女儿华贵,心里又是自得,又是满意地微微笑了一下,淡淡地说道。
“你淑姐姐还在梳妆,便劳你稍等片刻。”
“是。”
虞琬宁也不与姚氏多话,只应了这一个字,便静静坐下来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