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知道了艾德这条线,情况就不一样了。
因为艾德本身,就变成了一个天然行走的“存档点”。
——前提是,这个存档点是可控、安全的。
秋玹不敢保证艾德是绝对值得信任的,而行刑官们之间也不可能完全凭着“信任”携手走下去的。那么他们所要采取的就只剩下其他手段,确保自己的安危是得以保障的。
在此之前,秋玹还需要确定一点极其重要的信息。
“我想跟你说件事情。”
她突然腰腹用力猛地直起上半身,三两下解下了自己系上去的绳索,脚尖点着稳当落在了地上。
链锯人依然站在原来的位置,见状挑了挑光秃的眉骨,寻声望去。
“你一定也猜到了一些,关于我们被清空重置的记忆。”秋玹一改常态,双眼紧紧盯着对面隐在阴影中的小山身形。“你现在也知道了,艾德是我们中间唯一的那个拥有完整记忆的人。我只有一点奇怪的,就是那些曾经死去的人们。”
“负责监视我的警察,阿光,白亦……这些人,不只是在我们现在所经历的这个时间点里,在过去的那些‘未被保存的档’中,他们或许也死去过了……那么现在,如果将你自己代入艾德的视角来说,你觉得为什么艾德不会奇怪,明明是在昨天死去的人,转眼又再次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呢?”
链锯人狭长双目猛地紧缩,他下巴微微后仰,眼神蓦地转移到地上彻底陷入昏厥的青年身上。
“不止如此,”秋玹听见对方粗粝的声线渐渐道。“不算艾德被带去警察局问话的时间,他今天几乎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都在与人接触,不可能看不出同行们记忆上出现的问题。”
链锯人视线重新聚焦在她脸上,“所以你觉得,艾德是出于什么原因?”
秋玹抬眼,没有接这句话,却突然另起了一个话题。“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
她看似无所谓地笑了笑,用一种“今天吃什么”的闲谈语气,淡淡道:“我是背叛者。”
小山一样的魁梧男人整个沉默下来。
秋玹没有放过一丝链锯此刻脸上神情的细微变化,而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她甚至呼出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鹿头男那孙子,最好不要让我找到他是谁。”她轻嗤了一声,“之前我跟阿光接触了几次,发现他也不大对劲,而且他一直在试探我,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秋玹道:
“你也是背叛者吧,链锯?”
……
秋玹睁开眼睛。
她动作停顿几秒,意识到手上一直在抓握着的东西,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一旁的台灯。
台灯灯芯的双层夹缝里,一枚微不可察的细小摄像头兢兢业业地运转。她不再注意,抓握着通讯器翻身下床,刚在满地寻找拖鞋的过程中就听见了有人敲门的声音。
秋玹光脚步行至门板,透过猫眼向外望了一瞬。
“……”
“有事吗?”
她打开门,只留了一条防盗链还没卸下来,而在门缝外面,女人敷着面膜的脸暴露其中。
“物业过来了,问你房子里电线连接有没有问题?”女人打了个哈欠,像是刚刚起床的样子。“说是我们这几层的电路有点故障,你看下你屋子里面灯能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