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早是因为我的任务提前完成了,这位小姐。”琪娅拉皱了皱眉,虽然没有因为这番相对来说过于冒犯的言论而生气,但情绪却是紧绷着的。“术业有专攻,我想我没必要向你解释我的任务,但是希望你明白,圣迦南不是可以被你这样以单纯的猜测而兀自下定论质疑的。”
琪娅拉看上去也是有几分真情实意的愤怒,仿佛这番言论真的有冒犯到自己似的。
所有人,从圣迦南长桌上病人到行刑官为首的队伍里,都无声看着秋玹,等着她继续跟琪娅拉争论下去做出个了结。秋玹却蓦然垂下眼睑,看上去仿佛疲倦万分。
“好吧,我知道了。”
雅本来枪械已经抽出来了,就等着她说些什么之后跟起琪娅拉刚枪的。这会儿却摇摆不定起来,以惊异眼神看着秋玹。
“不是……就这样走了?那你刚才火急火燎冲过来干吗,就为了跟那圣女说几句话?!不是吧你,我看你真的闲得够呛。”
“跟琪娅拉没关系。”
秋玹跟着护工的指引与行刑官们一起往外走,漠然道:“我们这次经历的精神世界时间线正好之前重合了,也就是我们刚来到圣迦南时候的第一天,吃早饭的时候。这也就说明,这一次触发到的病人的精神世界,就是我们所经历的时间线里病人的其中一个。”
“是啊,这还真是‘好找’呢。”雅朝她翻了个白眼,“圣迦南这届的病人不说有几万起码也有几千,我们就算来到了同一时间线,又要怎么找,大海捞针?”
秋玹默默听着她的讽刺,她直觉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一句也说不出口。她努力按下心神凭借着目前所掌握的情势线索来分析什么,脑袋中又混乱一片,恍惚间竟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
撒拉弗闭着眼睛,深潜在泥泞一片中。
他觉得自己呼吸不上来,连带着整片胸肺都是像破烂拖拉机那样吭哧吭哧的费劲声音。他终于坚持不下去想要破土而出,却又在做出决定的一瞬间被泥泞里骤然伸出的根茎给裹挟着卷向更深层的泥泞。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在即将窒息的恍惚之间,撒拉弗这样想着。
他的身上好像天生就应该肩负着什么重大的职责,他一直认为自己将来的某一天或许会为了远大理想而死去,或许也是为了心中的道义理念。但总不该像是现在这样,活像具即将被解体的尸骨,深埋在泥土里死寂腐烂。
在想通这一点的瞬间,撒拉弗骤然挣扎起来。
他双手挖着土努力想要让自己重见天日,好在这片泥土上似乎是刚下了一片区域范围内的大雨,导致泥土的掩埋不至于干涩到凭人力无法撬动。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撒拉弗双手十指全都鲜血淋漓指甲外翻,他终于从泥泞土地里挖出了一枚几寸长的洞来。
他欣喜若狂顺着那挖开的地洞朝着外部的世界而去。当撒拉弗的最后一只脚面离开深土掩埋的范围之内,他狂喜着猛然抬起头,却在下一秒呆愣在原地。
他看见身穿圣迦南统一精神病人白袍的一名疯人站在玫瑰园里,几乎只离他几步之遥。
撒拉弗有些吓坏了,在那么一个瞬间几乎只想原路返回重新将自己埋到土里去。半晌之后对于生的渴望还是战胜了一切,他鼓起勇气捡起一旁似乎是园丁遗忘在此处的修剪剪刀,双手岔开朝着眼前身穿病号服的病人脖颈绞了过去。
刷的一声,什么东西滚落在了地上。撒拉弗忍着快要呕吐的生理反应抬眼望去,那病人的头颅滚落在地上,死不瞑目地盯着自己。
撒拉弗直直盯着那被剪掉的头颅看了几乎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他沉下眼色,心中骤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他想,他终于找到可以在死后去往圣堂的办法了。
……
“所以我们的身份是侦探,任务是……探索圣迦南精神病院里近期以来玫瑰园的凋零事件?”
“这不扯淡吗?!”
壮实男人率先按捺不住怒吼出声,“花焉了也应该是园丁的事情吧,跟私家侦探又有什么关系?而且这活还是猎手局的那帮人给请的,他们是真的钱多到没地方用?”
“少说来句吧,既然触发了到了任务,就肯定有它的道理。”龙三叹了一口气,在壮实男人越骂越狠之前阻止了对方言语。“不管怎么说,之前接触到的病人精神世界都是对以往的那些记忆,但是现在的这个却是我们到达试炼场之后所切身经历过的。这样特殊的世界,必然隐藏着什么重要的线索。”
“可以从那些跟我们记忆中出现偏差行为的原住民身上查起。”
蓝河公会的白亦,好像终于找到那么一个机会,这样提议道:“就比如说之前看到的琪娅拉,还有之前一系列行为出现不同差异的警卫护工跟医师们身上。先从这些人身上下手,就能够掌握下一步的线索。”
其实白亦说得方案也不是不可行,只是过于麻烦了一些。
最简单的办法秋玹跟艾德都知道——就是在今天晚上的时候,去圣迦南后院的玫瑰园蹲点,然后顺利捉住那个从种着玫瑰花底下的泥土里爬出来的,浑身**对着圣迦南建筑方向跳“惨拜”的裸男。
那么这样的话大概率情况下,这个暂且不知道是谁的精神世界的世界,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