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玹目不斜视虚虚望着前方,“但愿是这样。”
说实话,虚无之渊里饥民的数量远远不如奥赛尔的,但是他们更加极端且无所顾忌。就比如说在奥赛尔还会偶尔有一小部分的人愿意成立团体或组织来跟外界换取食物资源,甚至劫道的时候如果看见你身上携带着物资就会放过你不吃人。
但是虚无之渊不一样,能够在谷底存活到现在的饥民都是极端里的极端,一路靠着同类血肉滋养活到现在的。他们的每一天都活在同类厮杀中,活在沐浴着自己的鲜血或是他人的残肢里,活在……从虚无里诞生的无数外面世界想都不敢想的诡物里。
最初秋玹以为虚无之渊对比起奥赛尔最大的差别大概就是,它属于奥赛尔的再里层,而且比起奥赛尔更难出去而已。而一直等到她直面着跟某些不知怎么从地下冒出的狰狞类藤蔓状触手植物对上之时,她意识到还是自己见识少了。
一切发生的时候一行人正在朝着某个疑似暴风聚集的方位赶路,而且不知怎的,他们这一路上过来,碰见的生存在谷底的饥民野人出乎意料得多。
连红发都在感慨着她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见过那么多的人,而那些人目光甚至瞥都不带往他们一行人身上瞥一眼的,全部都行色匆匆的样子。
一直等到他们走到一处泥泞沼地的时候这种情况少了许多,路上阴暗的角落里也就看不见什么人了。那处沼地横亘在他们目标路途的必经之路上,没有其他的办法,不得不硬着头皮从上面径直穿过去。
秋玹从空间里拿出都囤在一起的塑料雨衣从头到脚把自己跟秦九渊裹得死死的,毕竟谁知道那沼泥沾上了会不会有毒,能够在这种地方存在的沼泽肯定都不是什么正经沼泽。
而一路上第二十八号官道的那几个人也对秋玹跟红发这种时不时凭空从手上变出东西来的行为麻木了,在他们不违反世界观的认知里,那应该是一样特殊的储物袋之类的东西。
“那个……”
秋玹再三伸手摸了几遍确定裤脚都扎死了,闻言往发声地点偏头。青年踟躇地站在她面前,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
“你那种特殊的‘衣服’,可不、可不可以……也给诺诺穿一件?你放心,我可以拿东西跟你换!我、我……等我出去了,我把我的积蓄都可以给你!”
“行吧。”反正这种雨衣秋里面囤了一打不止,她又随手掏了两件出来递给青年,青年默默顺着她伸手的位置走了几步过去接住了,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欣喜。“谢谢你,真的,谢谢!”
红发一直旁观着这一幕,闻言也没说什么,自己掏出件冲锋衣递给了一旁两手空空显得有些尴尬的领头女人。
女人愣了下,看向她的目光中带上感激。
“你拉着我,拽紧点……算了,我背你吧。”秦九渊先脚一步踏进沼地,再三确认了没有什么异状之后,回身抓着秋玹调整了几个位置都不满意,当即就背对着蹲了下去。
“你别,到时候真遇到什么不好跑。”秋玹拍拍他让他站起来,一手搭着肩膀也下了沼地。“你就拉着我吧,看到不对劲的地方及时跟我说一声就好。”
黑商看上去有点不太乐意,但没说什么,只是手臂硬是挨在一起黏得死紧。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在沼地里探了几步,每一步都被走得像是海的女儿刚换上了腿。一直要过去了将近半个多小时,除了脚下难走一点倒也没碰上什么危险,人们多多少少放下了些紧绷着的戒备。
人一放松就要出事。
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秋玹正在想之前那个岩洞里面的事情,第一个惨叫出声的是那名青年,就在千钧一发都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里,青年整个人突然腾空而起悬浮在了半空中。
再定睛一看,卷着他的是一根足足有腰粗的触手状暗紫色藤蔓植物。在青年被席卷上天的后一秒,似乎是为了印证他们的想法,从旁边几寸的沼地里又瞬间破地而出几根藤蔓,狠狠往青年身上抽来。
青年忍着痛楚将怀里咬紧牙关不哭出声的小女孩扔下来,领头女人接住了。
“快走。”
“救救他吧!”
“都别动!”
三句话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口,最先说走的红发愣了一下,就听见那人又重复了一遍,“都别动,谁都别动。”
“红发,”秋玹喊了一声。“我看不见,你有没有办法远程烧掉固定着他的那些藤蔓,你自己人不动的情况下。”
红发思量了一瞬,“可以。”
她手掌间的十字凭空划了一道,瞬时,被固定在触手状藤蔓间不断挣扎的青年身上被白光笼罩了起来。而下一秒,白色的囚笼上似是覆盖了一层看不见的烧灼白焰,青年本身不受影响,但缠绕着的藤蔓却全都貌似痛苦状扭曲着焦黑起来。
青年从空中落下,领头女人下意识想要上去扶他,脚步声刚响起来传到耳朵里,背后又是一道喝声:“让你别动!”
女人身形一下子僵在原地,秋玹咳了一声,朝着青年道。“你慢慢爬起来,然后看现在谁离你最近,去站在离你最近的那个人身位上。”
青年强忍着身上传来的腐蚀性痛楚抬起头,他不敢在原地多留,连滚带爬去了红发的位置上。
一时间,身边只剩下突如其来的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