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在意的是,她那位“老朋友”同行好像是真的陷进去了。
最开始的时候息寒亭半真半假想要借着“我发现了你男朋友的身份”为由头说服半威胁秋玹放下过往的种种恩怨跟自己合作,至少先暂时配合着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她没想到的是秋玹当场就敢对她拔刀,那个一闪而过的神情息寒亭到现在都记得,虽说后来证明了是一场误会,但她毫不怀疑,有那么一个瞬间这位“老朋友”是真的想要杀她。
就为了一个原住民。
息寒亭感到荒谬,觉得对方这种有时候连自己都觉得她太过于将自己抽身于事外冷眼旁观了的人竟然会头脑不清醒做出这样的事来。她为“老朋友”这样的转变而惺惺作态地感叹,带着一点自己都微不可察的愤怒。
她不应该这样做。
息寒亭那时候几乎是斩钉截铁这样想的。秋玹不应该这样做,因为她是秋玹,因为她是黑暗唯一的独苗,因为她天赋异禀,因为她竟然被支配者瘟疫亲自降临给予了能力,因为她是近年来绝境最炙手可热的新人,因为她……
因为她什么呢?
息寒亭至今也没想通,正如同她至今不会为了当初对于“老朋友”的那场背叛而感到后悔,同样的,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那样做。
绝境的每一个能够活到现在的行刑官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只是程度的深浅不同罢了。她没什么好为当初那件事情自责的,但这跟她现在莫名生秋玹的气却也并不冲突。
她一直是这样想的,直到刚才的那悚然一瞥,息寒亭几近头皮发麻地认知到自己好像触及到了事件另一名主人公的秘密。
那个原住民,他身上带着甚至堪堪窥见半点零星就会引人陷入疯狂的秘密。
秋玹知道这事吗?
息寒亭的第一个想法首先是这个,随即她自己先否认了这个想法。
如果秋玹知道,那么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继续选择与这个叫秦九渊的原住民无休止地纠缠下去?
那么自己要提醒她吗?还是说……就当做一切无事发生。
这件事是不能继续窥探下去的,这件事跟自己没有关系,那个秘密也是不能被看到的。
息寒亭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她最后抬眼复杂望了一瞬战场最中心挥舞长鞭的人,手中握着枪的力道紧了一分。
……
这场乱战持续了整整一个夜晚。
杀到最后,秋玹几乎觉得自己整条右手都快要失去知觉。她几近机械地又做了一边已经重复上千上万次地挥鞭动作,在最后一群苍蝇嗡嗡振翅慌乱逃窜的后一秒,彻底卸了力一屁股坐在地上。
体能上已经到达极限了,但好消息是,死灵空间的修复已经完成了大半。
秋玹现在看着空间里亡灵枯骨们欣欣向荣(?)的景象就满是欣慰,像极了一个在金秋时分丰收的淳朴果农。她指尖带着些羡慕不舍摩挲了两下骨鞭,还是转手将之送回了原主人的手里。
毕竟是别人的主武器,肯给自己用那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换做秋玹自己,如果有人想要她手里的子母刀,除非是她死了。
息寒亭也不过多废话收好骨鞭,就抬手将那把自动机械枪砸进她怀里。不知道是不是秋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位“老朋友”在夜晚过后看她的眼神有那么点奇怪。
“干什么?”
身体上已经累到极点,但秋玹此刻心情还是十分不错。她瞥了一脸难色的息寒亭一眼,难得语气中带了点玩笑,“后悔之前那么对我了?那你现在跟我道个歉好了。”
息寒亭白了她一眼,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就是个傻逼。”
秋玹:“?”
息寒亭突然莫名其妙地骂完人之后转身干脆利落地就走了,好像多在这里待一秒就能染上什么传染病一样。秋玹眼睁睁看着人都走远了还是有点愣神,反应过来之后又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
息寒亭突然发什么神经?
“累吗?”
秦九渊走过来坐她身边,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一个干面包来。“吃点东西,距离暴食大赛都过去一天了,肯定饿了吧。”
秋玹确实饿了,而且饿得还不是一点半点。之前她全身心注意力都在那些黑袍杀手身上,也没那么多心思来关系自己的胃。独自承担了全队的大部分火力,等现在真正停下来,才发现自己饿得眼睛又开始发红。
她也没跟秦九渊客气,接过干面包就着身上一瓶剩下来的酒开始吃早饭。全程身边的黑商都带着一点难以言喻的慈母作态,像极了难得起一个大早给你煎蛋然后坐在一旁一定要看着女儿全部吃下去的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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