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孕了。”
“……你说什么?”
“我肚子里有个孩子。”秋玹不带什么情绪地说出这句话,意料之中听到窗外那妇人去而复返的脚步声。“我想见新郎,拜托了。”
“……什么时候的事?”
这我怎么知道。秋玹腹诽。
关于这个突如其来出现的“孩子”,或者说“被选择的母体”,她的猜测是,这应该是“新娘”的孩子。无论是哪个新娘,总归是时间里出现过的人,不是左岚的,就是江岚景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孩子到底是谁的?
新娘在婚礼的当天就会死去,周围的亲人对于传闻中的新郎闭口不谈,现在再加上刚才出现过的疑似旧情人的男人,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记不得了,大概是在庙里吧。”这话也没说错,毕竟她第一次看见那个镶嵌在神龛上的胎盘之时,就是在庙里。
“你、你……”外面沉默了好一会,气急败坏下嗓音都开始变得尖锐可怖。“我跟你说过,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你竟然还带着他去庙里了,竟然、竟然……左岚。”
她说:“在此之前,我不管你跟那个男人怎么胡闹,这事就到此为止,带进棺材里了。五天,左岚,还剩五天,我要确保万无一失。”
“你好自为之吧。”
脚步声彻底走远了,这个“母亲”对于左岚跟之前出现男人之间的事好像很了解,同时她也笃定着,孩子就是那男人的。
三天后,距离七日还剩下最后的两天,之前来过的男人再一次出现了。
“阿左,阿左,你还在吗?你还好吧,阿左,我来带你出来!”
秋玹现在脑子里线索乱成一锅,她坐在茅草堆铺成的地面上想了一会事情,见外面的叫喊声越来越大,有些烦躁地捋了把头发走进窗户。
“直接说方法,你能怎么救我出去?”
“啊?啊……是这样,阿左,我带了两个兄弟过来,等会我就朝他们打手势,然后他们会从暗处跳出来四处吸引家丁的注意,趁这个时机……”
秋玹后退两步,抬起小腿,侧身一脚将整面焊死窗户踹开了。
男人:“……”
她收回脚抬眼望去,就看见窗户外面站立的是一个瞳孔紧缩的陌生男人,两双眼睛视线对上的一瞬间,那人突然疯了一般地又哭又叫往自己身上拍打。
秋玹看见,他疯癫状地整个人趴了下来,由于视角的原因她看不清窗户下面的情形,刚想要从窗户迈出去,就听得窗沿底下传来一道惊恐到极点的声线。
“你不是说不可能会对上的吗,啊!现在怎么办,我看到新娘了,我看到新娘了!我会被盯上的啊,一切都完了,全都完了!我会死的,我要死了对不对呜呜我要……”
“闭嘴!”回应的是另一道男声,听上去与那个之前在窗边与秋玹对话的声音一模一样。
她冷笑一声。
“呦,某些人不是说不害怕吗,不是说根本就不在意,只要跟我在一起就什么都能面对了。”
窗户底下的人顿了一下,“阿左,你听我说,我这么做不是因为我怕了,而是为你好。阿左,你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之间更光明的未来。”
秋玹抬脚从破裂的窗户框中跨了出去,这几步路的距离,她能够清晰看见四周无论是路过还是闻声赶来的人看见她都是一脸惶恐地见了鬼的神情。然后纷纷在视线对上的前一秒惊恐地回过头去不与其对视,生怕自己会当了那个顶替新娘的人。
窗框底下,那个倒霉的被推出来的男人还在绝望哀嚎,而意义上孩子最有可能的另一个父亲,就正好被堵在窗框底下。
秋玹脚步缓慢地渐渐靠近,居高临下可以看见被堵在里面的两个人不同意义上的毛骨悚然。她莫名有种恐怖游戏boss在面临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屠杀韭菜们时的快感,堪称愉悦地一点一点蹲下身,将恐惧值拉满。
“……”
她顿了一下。
窗框下面,暗处角落里,在倒霉被推出来人惊恐万分背过去的背影旁边,一双“眼睛”,死寂而冰冷地注视着她。
那是一副防毒蝒具。
头戴蝒具的男人下巴动了动,似是在朝她笑,又或许没有。他口中说着,“阿左,我们会一起走下去”,蝒具挖空眼窝处那副不明材质的类似黑曜石,一闪一闪地倒映着他眼中的光芒。
……
第七天。
这里的“七天”对于曾经的那位左岚来说或许是地狱般煎熬的七天,对于秋玹,只不过是脑中滚过的一个概念罢了。
那天她还是没能走掉,不仅如此,被后续赶来的人群全身上下都裹上了那种闷黑不透光的布袋,确保了再没有一个人能看到“新娘”。而且由于两天不吃饭也饿不死一个人,所以之后她就被绑着布袋扔在另一间更加牢固的柴房里了,直到第七天被放出来。
至于那个被人推上来看到她脸的倒霉男人,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至少目前还没有出现什么代替新娘死掉的事情。
第七天的一大早,柴房的门被大力推开了。
一改之前唯恐避之不及的局面,踏进这间房间里的人密密麻麻简直不可计数,到处都能听见陌生声音说着恭喜啊恭喜之类的贺词,歌舞升平的景象就好像他们这些人全然不知这到底是场怎么样的婚礼一般。
裹在秋玹身上的黑布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