楉冰站在屋外,确定自己连胃里的酸水都没得吐了,才红着眼睛直起身子,进屋向管家道歉。
管家也没在意,“每个第一次来的人几乎都吐了,我应该先问问你们吃过饭没再带你们来的。”
吐完后楉冰就不怕了,她五岁的时候就在崂山地图里手抱头骨了,这点还真不算什么。
刚才是被味道和视觉双重攻击震到了,不是她的真实水平。
重新步入内卧,楉冰站在床榻前,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位苏辞少爷。
床上躺着的人的面容已经分辨不清了,嘴角淌着涎水,流到枕头上垫着的白布上。
除了皮肉带上了些焦黑,楉冰看到苏辞少爷的脸上还长了一些类似于红疹的点点,整张脸肿得像个猪头,只能从那两条细缝中找到翻起的白眼。
凑近的时候,更够味儿,楉冰感觉自己的鼻子快被熏坏了。
真奇怪,上次在缫织镇,她是被香坏的,这次她是被臭坏的,她的鼻子是得罪谁了么?
夏知秋站在床边,扭头盯着架子上的花瓶,想借此分散注意力,把吐意忍下去。
楉冰发现,除了脸和手脚,苏辞的全身都被白色纱布包着,里面裹着的应该是药膏。
楉冰想摸一下苏辞的脸,好进一步确认这是什么病,结果还没碰上就被躲开了。
原本像是睡着了的苏辞突然从床上蹦起来,满脸惊恐不安地看着两人,也不管身上的纱布有没有被扯掉,拼命地往墙角缩,还对着他们破口大骂起来。
好吧,其实楉冰没有听懂那“呜呜呜”类似兽语的吼叫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那语气应该是在骂人。
管家说不要激怒苏辞,可她连句话都还没说啊,这是怎么了?
“苏辞少爷,你不要害怕,我们是来帮你治疗的,能否让我摸一下你的脸?”楉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些,用哄小孩儿的方式哄着苏辞。
苏辞在楉冰的轻声安抚下渐渐回复到安静的状态,只是还是缩在床角不肯出来,也不让楉冰碰,一碰就咬人。
苏辞嘴唇上的肉都要掉下来了,露出里面的牙龈和牙齿,楉冰差点被咬到,只好收回手,保持一定距离观察。
“啧啧,这生的什么病啊,我看他连自己都不认得了,就剩下点保护自身的本能。”夏知秋看到苏辞的脚趾上光秃秃的,那些脚趾甲已经全部脱落了,夏知秋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保持距离实在不利于观察病情,见苏辞又隐隐有发作的趋势,二人决定先离开。
“怎么样,你看出这是什么病了么?”夏知秋对治疗是一窍不通,他现在只想摘了面纱,到通风的地方把身上的味儿散一散。
楉冰轻轻摇头,去问站在屋外的管家:“我们之前的那些修士,有诊断出这是什么病吗?”
管家一边锁门,一边叹气:“说实话,二位之前的那些人,都是金丹元婴期的治疗师,可却没一个知道这怪病的,唉。”
那么多精通治疗的人都没诊出,莫非……这不是病?
任务期限有一月时间,可以住在苏家,好更近距离地治疗苏辞。
管家带着楉冰夏知秋去他们休息的院子,感叹着:“少爷的状况不好,大家心里都明白他时日可能不长了。”
“他都不让人碰,那那些纱布是谁帮他换的?”楉冰觉得那些纱布虽然脏,但还挺新,应该是不久前换的。
“府里有个跟少爷一起长大的通房丫头,苏辞少爷谁都不认,就认她!都是她帮少爷换的。”
“其实苏辞少爷一年前还好好的,正常得很,人也清醒,我们是一天天看着他变成这幅模样的。”
“我们家主就这一个嫡子,少爷要是去了,这家业该交给谁呢?”
楉冰知道这种别人的家事她不该插嘴,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在这儿的人脉应该很广,那我想问一句,您认不认识什么会奇门怪术的人士,比如……外藩人的一些巫术?”
可管家听到“外藩”二字,仿佛脚底被烫了一下地跳起来,赶紧转身让楉冰嘘声。
“这位公子,在苏家,可千万别提什么外藩人,要是被家主听到了,铁定会生气把你们赶出去!”
楉冰虽然有疑,但看管家那样慌张,只好不谈此事,在心底默默地把这件事先记下了。
……
第二天,原本想先去看苏辞有没有平静下来,若实在不行,楉冰打算给他来点mí_hún香,把人弄晕了再摸摸他体内的灵力流动。
可刚出门就遇上了管家。
“二位请留步,我们家主想见见你们。”
见我们?楉冰看向夏知秋,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夏知秋之前说他们家和苏家有来往,那就是认识了?这些修仙世家之间的人脉关系还真够远的。
这去苏家主院子的路也很远,楉冰正寻思着要不干脆御剑过去得了,就看到一人从偏僻的小院里走了出来。
楉冰记得那人,觉得古怪,便问管家:“苏家主除了嫡子,还有别的儿子吗?”
连普通男子都能三妻四妾,楉冰可不信男修真的会一生只有一个道侣。
“呃……”管家显得有些为难,“要说有没有吧,那还真有一个,不过那是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整日都往花街酒楼里跑,府上的人啊都瞧不起他!”
“这样啊……”楉冰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追问了句,“那他叫什么名字?”
“哦,叫苏絮。”
到了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