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惜梦握紧了殷灵玥的手,“姐姐,你会不会觉得惜梦很麻烦。”
殷灵玥摇摇头,“怎么会呢?惜梦愿意对我敞开心扉,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尹惜梦犹豫了一下,道:“我可以……和姐姐聊聊过去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吗?这些事压在我的心上已经很久了,可是我不敢和任何人说,当然,也没有人愿意听我说。”
“当然可以。”
听到殷灵玥说可以,尹惜梦明显很开心,她就知道,姐姐是不会拒绝她的。
殷灵玥没再说话,只是认真的看着尹惜梦,听她一个人说。
“姐姐,我并不是没有主动去找过父亲,相反,不管是我、奶娘还是小红,我们都去找过他无数次了,可是他没有一次愿意见我们,我连徐忠管家都见不到,更不要说见我父亲了。父亲他对我的态度很明确,不管不顾,任由我们自生自灭。”
“我能见到父亲的机会很少,我长这么大,见到父亲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只有像上次姐姐你们来山庄的时候,我才有机会见到他。”
“但是他基本上不会搭理我,他总是嫌弃我穿着打扮寒碜,丢尽了他的颜面。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他从来不给我添置新衣,我会穿得那么寒酸吗?哪个女孩子不想穿漂亮衣服,戴华贵发饰?”
“姐姐你知道吗?其实我的奶娘是冻死的,那天尹惜云羞辱我,我气不过便咬了她。她被惹恼了,就拿着父亲刚送她的枣红色皮鞭手抽打我,抽得皮开肉绽的,她身边的侍女死死摁着我不让我躲闪。”
“奶娘闻讯赶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她打得奄奄一息,奶娘跪在她面前,死死地拽着她的脚求饶,却被她一脚踢开,奶娘顾不得摔疼的身子,马上爬回她的身边不停的磕头道歉,她充耳未闻。最后奶娘一个不小心扯破了她新做的裙子,她怒不可遏,没有再鞭打我,而是命人将奶娘丢尽了凿开冰的湖里,然后看戏一般看着我和奶娘被她肆意玩弄,直到父亲派人来叫她,她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奶娘没有被淹死,但是却严重受冻,染了风寒,躺在惜梦居里面发这高烧,那时整个惜梦居没有一点柴火,更别说什么退热的药,我走投无路,只得去了父亲的墨竹轩求见他,在他的书房前跪了一天一夜,都没有见到他,结果,就是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奶娘走了,我抱着她冰凉的身体哭了很久,她都没有再看我一眼。”
尹惜梦沉溺在自己奶娘的离世中无法自拔,时间并不会冲淡这些悲伤回忆,这些年来她的自责与懊悔,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渐消散,反而愈演愈烈,时时刻刻困扰着她,她总是会想,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反抗,乳娘她也不会……
可是,没有如果。
殷灵玥想要出声安慰她,却发现自己竟然词穷,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什么安慰的话,在这个时候都显得苍白无力。
尹惜梦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道:
“我的那一次反抗,害死了奶娘,可是我怎么就是不长记性,为什么还要选择反抗尹惜云?”
“我的第二次反抗,害了我的声哥哥。他是外地来的商贩的儿子,跟随他父亲一起来梦回山庄谈生意的。他心地善良,为人谦和,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待我好的人,那时候,他每天都会偷偷带我出去玩,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他就像是一个暖心的大哥哥,悉心照顾着我这个不懂事的小妹妹。”
“后来有一次我们出去玩被尹惜云看见了,她见不得我过得如意,便添油加醋的告到父亲那里,父亲责备我不知廉耻,有辱门楣,勒令我与声哥哥断绝来往,无论我怎么向父亲解释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父亲也全然不信。”
“我没有听从他们的话和声哥哥断了来往,也算是变相的违逆尹惜云的意思,结果就是,声哥哥家的丝绸布帛遭到了父亲的打压,他们家也因为得罪梦回山庄在城里再也待不下去,只能举家搬迁。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声哥哥,无论我如何打听,也没有半点他的消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杳无音讯了。”
“还有小红,她是我娘留给我的丫环,是府里下人中唯一一个不嫌弃我不受宠的人,年纪比我稍长,她不过是偷拿了厨房为尹惜云做的桂花糕,就遭到了尹惜云的毒打。为了小红,我第一次向尹惜云下跪,第一次卑贱得如同一条狗一般匍匐在她的脚下摇尾乞怜,忍受她百般羞辱万般折磨,可是她依旧没有放过小红。”
“我再一次愚蠢的选择去向父亲求助,父亲门口的守卫将我无情的拦在门外,我跪在墨竹轩门口哭求父亲,大概是觉得我吵得他心烦,他便派了两个护卫将我打发离开了。”
“我回去的时候,尹惜云已经领着她的一众丫环仆役离开了,小红却不知所踪了,我找了整整一个晚上,也没有找到她,直到次日清晨,湖面上飘起了小红泡涨的尸体。”
“所以求助、妥协亦或是反抗,都是没有用的,父亲不会在乎我死活,尹惜云不会心慈手软。”
“如果之前我还在幻想,终有一天父亲会发现我的好,会慢慢敞开心扉接受我,那么经过这些事,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尹惜梦无父无母都过了十多年了,往后的日子继续无父无母也没关系。”
殷灵玥听完尹惜梦的话,久久没有缓过神来,尹惜梦的遭遇,比她想象中的要悲惨的多,尹惜梦受了如此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