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九叔公那边就带着两墨记的小管事出城跑采购松材一事。
虽然有松瘟的威胁,但对贞娘这小打小闹的没影响,她主要是用桐油烧烟,因此,第二日一早,便依然背着她那个木匣子去四宝街卖她的墨。
而果然,李墨退出贡墨竞选引来一片哗然。众人不明就里,最后只认为,是前段时间的孙氏盗密案给李家造成影响。
当然,亦有人想着怕是另有原因。
“李姑娘,你七祖母为什么突然宣布退出贡墨竞选啊,今年可是对李墨最有利的一年了。”
贞娘在摆摊的时候,程三老爷子踱着步过来,先是翻看着贞娘制的墨,随后有意无意的问。
“三爷爷,我七祖母的心思我这个做晚辈的如何能知晓。”贞娘笑兮兮的道。
“真不知道?”程三老爷吹着胡子。
“不知道。”贞娘道,随后又卖起了关子:“不过……”
“不过什么?”程三老爷眼睛一亮,连忙问。
“还不是程爷爷你们做的好事。”贞娘一副心知肚明的神色道。
“我做了什么好事?”程老三爷莫名其妙。
“如今外面传言,因我救了言小姐的事情,李墨已经被内定制造贡墨,其余各家均是陪考。这事,程爷爷难道不晓得。”贞娘反问。
“自是晓得,只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程三老爷子一脸纯良的反问。
“难道不是你们程家故意将事情传大的吗?”贞娘反问。
“哪有这事。”程三老爷矢口否认,不过老脸不由的一红,这事虽是田家先传,但程家煽风点火的也免不了。
“啧啧。”贞娘笑兮兮的啧了两下,气的程三老爷一甩袖子,回程氏墨轩了。
“三叔,怎么样?那李姑娘怎么说?”墨轩里,程少爷程大约问道。
“这死丫头,精怪的很,口风也紧,不但什么也没问出来,还被她挤兑了几句。”程三老爷没好气的道。随后问:“大约,我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
“嗯,之前李家无任何异常,就是前天,那李姑娘突然陪着李九爷出城,去了城外松场,回来后,当晚,李八爷,李九爷都出现在墨坊那边,不知商量什么,昨天一早,李九爷就带着墨管的两个小管事出城了,坐的船走的。”程大约道。
“去了城外松场?你再去找人打听打听,松场出了什么事了?再让人一路跟着李九爷,看他干什么?我总有一种感觉,怕是有大事发生,要不然,李家不可能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的。”程三老爷道。
“好,我再去打听。”程大约点点头,便又急匆匆的走了。
……
“你们李家,发现了松瘟的事情。”
贞娘此刻正坐在小马扎上,看着对门的陈家墨轩,能让程三爷爷吃瘪,心里是有些小得意的。只是准不防的,身后传来一句话,让她吓的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连忙回头,却看到不知何时,罗少谦就坐在身后那株老槐树下,一身邋遢,脸上额上还一片青紫,看着落魄极了,这等席地而坐的行径,想来以前打死他都不会干的,而今全是理所当然。
这厮神情倒还淡定,只是那眼睛时而露出忿愤,自嘲和不甘的神色才让人觉得他的心情并不如表面上那么淡定。
“你说什么?没听明白,什么松瘟?”贞娘深吸一口气,才故做莫名其妙的问。
“呵呵,别瞒了,松瘟的事情,我一个月前就猜到了。”罗文谦眯着眼道。
“那你为什么不说?”贞娘有些气愤的道,若是一个月前知道,松瘟还是有救的。
“我为什么要说?”罗文谦突然恶狠狠的道:“你们李家和程家田家都是一路货色,恨不得我罗家马上倒,好瓜分我罗家的基业,如今,你们如愿以偿了,可老天有眼哪,我们罗家就算是倒了,你们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罗文谦说着,咬呀切齿的。
贞娘又哪是肯示弱的人,也却冷哼一声:“别说的那么无辜,这些年来,你们罗家凭着朝中的关系对我们李家的打压还少了啊,再说了,当年,我李家贡墨出事,背后若不是你罗家出的黑手,我把头摘下来给你。”
当年,李家贡墨出问题,自然取消了李家贡墨的资格,最后得益的就是罗家,但当时,潘家也是制墨大家,程家亦是新秀,凭什么不显山不显水的罗墨异军突起呢,所以,自家爷爷认为,罗墨嫌疑最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罗文谦冷哼一声。
“我看是有些人不敢承认吧。”贞娘亦是寸步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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