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不合理。
不过,想是这么想,李大郎还是要仔细问问贞娘的想法,毕竟,从炉煤开始,凡是贞娘指着的生意就没亏过,尤其是婺源那一趟,因此,对自家这个妹子,李大郎是了解的。精明的很。亏本的事情是不干的。因此才有这一问。
“大哥,子贡先生曾说过商之道,五个字,两句话。五个字是:物以稀为贵。两句话则是:人弃我取,人取我予。正因为大家都不看好桐油,则正是我要收购的原由。”贞娘道。
“贞娘,人弃我取是不错,但这次桐油的跌价实在是因为供货的量急剧增加才造成的,这种情况,一般来说跌到一个低位是要维持好一段时间的。这时候大量收购的话,并不太合适。”李大郎道。
从煤炉开始,李大郎倒也是在商业里打滚了几年。这道理也是懂的,只是情况不一样。
“嗯,正常的情况是这样,但,若是朝廷朝廷要开海禁呢?”贞娘反问。
“怎么?朝廷要开海禁了吗?”这时。一边的李老夫人有些不淡定了,扫过话头声音略扬高了点问,若真是这样,一旦开关,那就是激活了整个大明的商业,到时涨价的可并不只是单单一个桐油。便是他们墨业也将迎来一个盛世啊,两洋之地,对于徽墨也是追求的很,还记得祖上记载,三宝太监下西洋之时,整个徽州的存墨销售一空,各家墨坊都赚了个盆满盂满的,当时那个盛景,让人向往啊。
只是开禁之事,传闻已久啊,但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最终大家也就不想了。
“也不敢肯定,有消息这么传,再加上如今新皇登基,总是要有些新气象的,倒不如静观其变看看。”贞娘冲着自家七祖母道。
隆庆皇位谨小慎微了二十多年,从性格上来说并不是一个强势的皇帝,而据说他之所以一上位,就要开禁,则完全是被逼无奈的,穷啊,据说,他一上位,想给后宫自家的妃子们买点珠宝,结果,非但户部不理他之外,朝中言官更是一本一本的参他,弄得他憋闷无比。
这才想着开禁,多收点税充充后宫用度。
当然,这是传闻,具体的开禁原因想来也并不仅仅是这样的,贞娘觉得开海禁应该是各集团利益的一个总诉求,毕竟这里面的利润太大了。
当然,这些原因贞娘管不着,她只知道,新皇登基后不久,开禁就就再次被提了出来了,而这次可不是雷声大雨点小,而是风到雨到。
所以,贞娘才借着传闻的说法说了出来,毕竟她如今在南京,再加上又是公主府的供奉,这等传闻说出来,总会让人有些信服的,正好,她本来就要建议自家七祖母,今年的徽州墨坊这边不防再增加几个工房的,多制些墨出来。
如此,海禁一开,徽墨也是畅销商品。有着开禁这个由头,想来自家七祖母也是个敢赌的,说起来不管是桐油还是墨都是能储存的货,因此就算不开禁 ,损失也不会太大,当然,造成资金积压再所难免,但不会致命。
“嗯,开禁的呼声近年来是越来越高了,海禁且不说,便是蒙古俺答汗那边,每年闹事,也是在逼着朝廷开边贸。”这时,一边的姚千山沉着脸道。
贞娘听着春花大姑父这话,倒是想起了,应该是隆庆后几年,似乎还真跟蒙古鞑靼部这边达成封贡互市,开了边境地区的贸易互市。
不过,这些贞娘管不着,只是姚千山这般一说,那这传言就更有信服力了。
“嗯,那就静观其变,总归多做点准备是不错的。”李老夫人倒是很干脆的道。马上下来的春季,李墨要扩大生产了。
本来嘛,贞娘拿到公主府的生辰墨,李老夫人就有这个打算的,但若是开禁,就得更增加几间工房,也要多招些人了。别说,自松瘟以来,徽州好些个小墨坊都关闭了,这熟练工倒是好招。
“那妹子,反正桐油现在价低,除了秦爷那边的货,其他的便拿在手上,另外我再想法子筹点资金,到时,备着价低的时候收货。”这时李大郎也道。经商这几年了,这商业的道道李大郎也摸着一点,有时候就是要搏的,机会稍纵即逝。
“嗯,大哥也不必强求,尽力而为就行,李家有那一大片的桐油树,再加上大哥的油坊,等到桐油价上涨时,就算是不收购,本身也是有一大笔好赚的。”贞娘笑嘻嘻的道。
“嗯。我晓得了,妹子放心。”李大郎点点头。
如今,新一年的李家的发展就有了一个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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