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再三,郑达康还是全盘托出,把自己在上海滩的最后一点家底都抖了出来。一切正如刘达成所说,洪帮和郑达康的关系非浅,两者是割头换颈的兄弟式关系。如果利用得好,当然对于开展地下工作大有裨益。
杜金洪正在为易宪翔的失败大为恼火的时候,郑达康来到了。
易宪翔被罚跪在堂中,吓得浑身筛糠。作为小偷,最重要的器官就是十指。如果背叛师门,或者完不成师父交待的任务,很可能会遭遇断指的惩罚。
“你们真是一群蠢猪,连一个日本娘们都对付不了还死了两个平时你们都是怎么训练的”
一只茶杯被摔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
“杜老大,发什么火呀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大动肝火”
郑达康突然出现,让杜金洪很尴尬。这次的任务就是郑达康给的,没想到偷鸡不得蚀把米。
“师兄,你怎么来了”
杜金洪连忙从太师椅上弹起来,大步迎到门外。郑达康双手抱拳,拱于胸向,向杜金洪行了个抱拳礼。杜金洪喝退众徒,把郑达康迎到书房。
“师兄,你交待的任务没有完成啊。”
见杜金洪满脸愧疚,郑达康连忙摆手道“师弟,你也不必内疚。川岛秀子这次算是命大。我也是到后来才知道,这次的事情是岗村次郎为她设的一个局。岗村次郎怀疑她和刘达成是中方特工,故意拿了一个装有自毁装置的空皮箱给她。唉,说起来是我的不对。我求胜心切,中了岗村次郎的奸计,害你损失了两名徒弟呀。”
真相出来,杜金洪不禁愕然。他万万没有想到,费尽心思去南京,原来是一个乌龙阵
“妈了个巴子,岗村次郎这个龟孙子,我迟早会要了他的狗命”
杜金洪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的眼里喷出了愤怒的火花。行走江湖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人财两空,颜面尽失。要是让江湖上的同行知道,肯定会怡笑大方。
“师弟,我有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我们的吴站长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他昨天以找我喝酒的名义,从我这里逼问了很多东西,对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已经是了如指掌。真是奇怪了。”
“会不会是那两个人”
杜金洪向郑达康说起了易宪翔的南京之行。这个不争气的徒弟,竟然被两个持枪高手控制了十几天。两个人控制洪帮十几个人,让他这当师父的也是颜面扫地。
郑达康一听,吓得不轻。川岛秀子的背后,原来还有一股他所不知道的势力。这股势力估计岗村次郎也不一定知道。要不然,凭岗村次郎的关系,要想摆平川岛秀子并非没有可能。事实上,她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岗村次郎还得为她接风洗尘
郑达康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摸到神秘力量的边缘。这股力量似风似雨又雾,给他的感觉很飘缈。
“师弟,你觉得易宪翔碰到什么强人了”
杜金洪沉吟片刻,说道“可以肯定,那两个人不是日本人,也不是军统的人。很可能是另一股江湖帮派,或者地下党。”
“我也是这样分析。并且我几乎可以肯定,川岛秀子和地下党有关联。你想想,军统没有派人去保护他。那么如果派去保护他的人是地下党,她的枕边人刘达成是地下党的嫌疑就很大了。”
两个人一阵合计,推出一条结论刘达成是员
有些事情,往往是旁观者清。郑达康从杜金洪这里获得的消息,再加上自己的判断,准确地知道刘达成的身份。这一点都不奇怪。
对于急先锋而言,郑达康几乎有一种欲除之而后快的兴奋感。他的想法和吴文康提及,吴文康脸上不好看了。
“老同学,既然你这么聪明,我不妨和你明说了吧。刘达成的身份,你无权过问。如果你再执迷不悟,等待你的将是杀头之罪”
郑达康从来没有接受过吴文康如此严厉的训斥。吴文康就差没有把局座的底牌翻出来了。
“吴、吴站长,难道刘达成是我们的人”
“我说过了。你不要再问。从此以后都不许再过问刘达成的问题,否则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
就算是一个系统,上下级之间保持着单线联系,的确会让纵向的人产生误判。郑达康也怀疑自己的误判,便问道“难道保护川岛秀子的那两个男人,是你派出去的”
“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但我不允许你再打刘达成的主意。否则,军法无情。”
在吴文康这里碰到一鼻子的灰,郑达康仍然没有死心。想当年,他和红党可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他出手惩治红党的手段,比吴文康还在严厉很多倍。让他难以理解的是,这位吴文康显然是在袒护刘达成和川岛秀子。要知道川岛秀子的手上是沾满了中国特工的鲜血的。
对于这样一个日本女特务,吴文康的态度显然让郑达康难以理解。他也知道,好奇心会害死猫。他的好奇心,很可能会触犯到局座。但为了,他完全可以借日本人的手除掉刘达成或者川岛秀子。
川岛秀子回到家里,刘达成为她接风洗尘。川岛秀子在南京的遭遇,进一步让她暴露在岗村次郎的视野。岗村次郎的毒计是想一次性消灭她。他的最后想法,被刘达成的读心术捕捉,从而救了川岛秀子一命。洪帮的那帮盗贼,又替川岛秀子死了一回。
如果不是岗村次郎亲身经历,他一定会认为这是天大的笑话。就算是天皇护,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