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伪政府高级秘书李桐回到金陵半山别墅,家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这两个人正是重庆高级特工郑达康和余谦。
李桐看见两个笑眯眯的客人,吓得脸色大变!他知道他们的身份。在黄浦军校学习的时候,这两个人还是他的老师。
作为师生情谊,按理说应该感到高兴。但此时的李桐如临大敌。他想伸手去摸腰间的手枪,发现腰间是空的。这才意识到,作为文职人员,他并没有配枪。
“李桐,别怕。我们是来做客的。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李桐心怀忐忑地坐在郑达康对面,连双手都不知往哪放,战战惊惊地问道“两位老师,不知有何贵干?”
郑达康微微一笑,反问道“听说当年的啄木鸟如今已贵为汪先生的大秘了,所以特地前来拜访一下。我现在是重庆军统局行动二处的处长。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郑老师,余老师,投靠汪先生我也是迫不得已呀。还请二位老师饶过学生。学生深受老师教诲,决没有叛党卖国之意呀。”
李桐都快吓哭起来了。军统的规矩他很清楚,要么清除他,要么要求他清除汪季新。两件事都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郑达康正言道“李桐,代号啄木鸟。黄浦第八期学生。老家江西上饶。家里还有三个兄弟,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你排行老二。你的妻子曹菊,广东番禺人,和汪先生的夫人陈壁君有亲戚关系。你们夫妻俩育有一子一女。儿子李旦,女儿李芸。他们分别是十岁、八岁。这些我都没说错吧?”
听到这熟练的介绍,李桐明白,自己已经是退无可退。假如军统想拉他下水,首先就会把他的家人牢牢控制住。一旦李桐敢于反水,他们就会执行家法。到时候死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全家人。
李桐过于紧张,一下子忘记了家里人。经郑达康一提醒,他的双腿不由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呜呜呜地痛哭起来,求他们饶过他的家人。从目前局势看,军统特工肯定是把李桐的妻子和一对儿女全都掳走了。难怪这么安静。
“起来,李桐,看你这样子,哪里还像个男人?”
郑达康一把将李桐扶起来,和蔼地笑道“你呀,怎么和学生时代相差这么远?那时候的你意气风发,能文能武,多么像个军人呀。”
这哪里是表扬,简直是挖苦!李桐的脸像苦瓜似的,耷拉着头,终于沉默下来。军校毕业,他加入了中统,后来被李默邨从重庆带到上海,因为他的老婆和汪季新的夫人是亲戚关系,后由汪夫人选中,当上了汪先生的贴身秘书。这简直成了他的荣耀。
“两位老师,我真没有想叛国,没有想过当汉奸。我只不过是想谋个好前程。我向老天发誓——”
“别、别发誓。”
郑达康连忙阻止道。余谦手里捏着一把无声手枪,那是用来随时应对突发事件的。可是,这个时候,李桐的家里安静极了,没有任何危险可言。早在两个小时前,李桐的家人已经被军统特工接走了。
“李桐,我相信你。千万别发誓。欺人莫欺天啊。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在3月30日那天,干掉汪季新。”
李桐是低垂着眼皮的,仍然能感觉到郑达康无比凌厉的目光。这目光是能杀人的。
“郑老师,你们是知道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秘书。开会那天,能上台的都是大人物。而且现场的安检十分严格,我们别想带进任何武器。”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汪季新那么怕死的人,不可能不加强安保。但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嘛。我这里有一支钢笔,是美国特制的。它能射出零点五毫米的弹头,这种弹头带有剧毒,只要进入人体,就算神仙也别想救活他。你的任务就是把这支钢笔带进会场,借机干掉汪季新。”
李桐一抬头,看到郑达康递过来一支派克钢笔,从外形上看,和普通的派克钢笔没有任何异样。谁能相信它是一支微型手枪?
郑达康把派克钢笔递给李桐。李桐颤抖着手接过笔,声音也有些颤抖“事成之后,有没有脱身之计?”
郑达康坚定地说道“没有。时机、火候全要靠你自己掌握。现在只有你能进去。我们的人进不去。所以,这次的任务非你莫属。”
豆大的汗滴从李桐的额头流下。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无论朝哪个方向走,都是死路一条。投靠军统,干掉汪季新,死掉的人可能是李桐。如果选择告密,李桐的妻子儿女、还有远在江西上饶的亲人,全都会被军统干掉。这个结果更加残忍。
欲哭无泪。
这世界又有谁会相信眼泪?
郑达康和余谦两个人超强的气场,让李桐有着强烈的压迫感。
“我能考虑一下吗?”
郑达康坚定的摇摇头,说道“不,你别无选择。我们也一样别无选择。任务完成不了,我和余老师都不可能活着回去。”
“好吧。我答应你们。但我死了之后,你们一定要善待我的妻子儿女。他们是无辜的。”
“我们都是无辜的。该死的是汪季新。所以,汪季新必须死!”
战局发展到这一步,只要汪季新一死,南京伪政府群龙无首,一群乌合之众更是难以成大器。就算是汪季新,他的凝聚力远远不如重庆的委座。如今的伪政府,所有官员各怀鬼胎,没有信仰,没有目标,还遭全国人民唾骂。
李桐意识到,摆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