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天尊。”
一声道号响起,在这漏夜之中,尤为突兀。
一众紫衣卫都缓和起来,转瞬列成队形。
每集体都致力睁大了眼睛,向远处观看着。
忽然众人背后目今平白飘落下一个白衣俊朗道人,背负长剑,手握拂尘。
道人走近浅笑道:“申总管,如此小觑天下豪杰,连贫道也骂了进去吗?”
总拙见了他哈哈一笑道:“冰心寂灭,雪衣无血。欧阳道长天然和那些俗人有所不一了。”
新来几年来,江湖中崛起很多后起之秀好手,就中西湖冰心观的观主百木道人便是就中知已知彼的一个。
据说他的剑法独成一家,出剑速度之快,被他刺杀之人,连血都来不迭喷出,便倒地身亡,‘雪衣无血’的名誉,在武林中是传得神乎其神。
近日更有人说,他的剑法早就可以够够够够够与“武尊榜”排行第一的“点苍剑派”一决高下。
而他从不离身的那把镇观之宝——“寂灭剑”,更是武林中所津津有味的神兵凶器。
百木道人浅笑道:“谁不晓得,早年暴行绿林的西川四霸是死在‘修罗手’申无垢的判官笔下,现时变作了申总管,倒二心谄谀起人家来了,岂不是可惜了?”
这道人一代剑宗好手,来自冰心观,名字中又带一个寒字,但为兽性子随和,并无寒冷之感。
申总管哈哈笑道:“道长这是客气了,我自拜入公孙庄主门下,江湖上那些时务早就看得淡了,能把庄主交代的差事做好,不负庄主知遇之恩,也就心称心足了。”
百木道人也笑道:“不愧是天名落孙山一庄的总管,钧座不过越说越官话了,也罢,贫道今天便神前一柱高香,望神明护佑,让申总管坏事多磨,宦途自得,那么便完备了。”
申总管拱手笑道:“道长太客气了,那申某就多谢了。庄内早为诸位前来论剑的豪杰安插了厢房,道长夜行千里,想来也累了,还请随紫衣卫到庄内休憩,待明日由在下为道长绍介公孙庄主。”
百木道人循例淡淡一笑:“那就有劳申总管了。”
忽然一个失音的声响说道:“你便是号称‘雪衣无血’的百木道人?”
众人望着远处地广民稀的旷野,又是一愣,申总管晓得又有好手莅临,上前一步拱手道:“何方好手莅临敝庄?敢问是为了‘金陵论剑’而来吗?”
忽然,众人感触眼后人影一晃,又有声响在众人背后说道:“我在问他,又不是问你,你插什么话?”
申总管和众人转头,忽见山庄大门下,靠着灯火亮堂,在百木道人百年之后,站着一个头戴竹笠,衣衫陈旧,手中拿着个修长油布包的怪人。
申总管皱眉道:“敢问钧座贵姓乳名?”
这怪人却循例不答话,只是用手里的油布包一指百木道人道:“你这道教徒,难道哑巴了?我问你话,你怎么总是躲着让人家发话?”
百木道人淡淡道:“贫道只是降服客礼,客人还没问话,贫道不好自言自语。”
怪人嘿嘿一笑道:“那么说,你的意思是我自言自语了?”
“岂敢,贫道百木道人,钧座有什么就教?”
“我据说你的剑很快,是么?”
“岂敢当,只是江湖对象抬爱罢了。”
怪人摇了摇手:“不对不对,我问了很多人,他们都说除了‘点苍派’,硬是你这道教徒的快剑盖世无双。柳宗玄那老头子我不屑于找他,过不了两年,估计他个人也归西了。”
百木道人道:“那么钧座找贫道,所为的是什么事呢?”
怪人叹了话音:“我还当你真是冰雪聪慧,本来也是个蠢蛋。他们都说你是快剑无双,你这名号犯了我的禁忌,因此我想找你比试比试。”
百木道人道:“钧座真是说笑了,贫道不知犯了钧座什么禁忌。”
怪人奇道:“你真不晓得?”
百木道人道:“贫道当真不晓得。”
怪人右手一抖,那油布包公开被劲力震得分崩剖析,从外面露出一把似剑非剑,似刀非刀,黑暗整体,钝如烂铁的兵刃来。
“我这剑,名叫无双,但你也叫无双,这就大大的不妥了。明天,我们必须得分个高下,无双无双,都两个无双了,还叫什么无双?”
一众紫衣卫听他说的那么拗口,却又老成持重,全都依附嘲笑了几声。
百木道人却并未笑。
他本硬是好手,晓得一把钝剑,毫无尖锐,包在软布里,无所着力,就算是带着软布去砍石头砍木头,布也不必然会裂,何况是染了油的布,愈加韧性耐力。
因此,这布应手碎裂,肯定是这怪人自己有惊人内力,自剑成分发而出,将油布收缩撑裂。
这种内力,根本硬是匪夷所思。
也硬是说,这怪人,有能够是他自踏入江湖以后,碰到的最强对方。
百木道人心念如电转,一世第一次有了犹疑。
曾经回绝他多想,那怪人又道:“你这道教徒,那么拖拉,是没胆比么?要打便打,岂敢打你便认输算了,这论剑你也别论了,留下你这把剑,回你道观里修长寿百岁去吧。”
他竟让他留下从未离过手的至宝“寂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