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粮这个事情,当然是越快越好。因此,武英殿内朝议散了之后,就全都为筹粮的事情忙碌了起来。
职责在身的辅臣、户部等等,赶紧去看看能挤出多少粮食来。而其他人,特别是勋贵们,则直接回府去了。
这不,襄城伯李国桢刚回到府里,他夫人就闻声迎了出来,带着期待之色连忙问道:“老爷,皇上召见,是有什么好事么?”
从崇祯十二年开始,李国桢就仿佛被遗忘了一般,只有爵位,根本就没有一个实权,闲了这么多年,真是闲得发慌。突然得到皇帝召见,当然是以为有好事来了。因此,李国桢在上朝之前,那是全府上下都是喜气洋洋的。
可此时,李国桢一听自己夫人的话,嘴角微撇,冷笑一声道:“什么好事?有好事难道还能轮到老爷我?”
“没好事?”李国桢夫人听了,不由得有点不信地说道,“肯定是有事情吧?没好事,难道是有坏事?可是,这些年我们又没有干过什么让皇上不满意的事情,还能有什么坏事?”
说到这里,她看着李国桢,又再次说道:“真要有坏事,老爷也不可能这么平静!”
对于自己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当然是有发言权的。
李国桢听了,一边继续往内堂走去,一边回答跟在身后半步的夫人道:“你说破财算不算坏事?”
“破财?”一听这话,他夫人顿时就吃了一惊,明显神色有点不淡定了,连忙问道,“破什么财?难道皇上召见老爷,是要老爷出钱?”
说到这里,她不等李国桢答复,就又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也没道理啊,朝廷又不是以前那样缺钱!怎么会要钱呢?”
“不是要钱!”李国桢听了,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身后侧的夫人说道,“是要粮!”
他也不等他夫人发问,就继续补充说道:“朝廷要抓住战机攻打建虏,但是没有粮食。皇上这次召集群臣,就是商量这个事情。最终的结果,是要各府有余粮的,都把粮食给捐出来!”
“啊?”李国桢夫人听了,意外了一下,随后就马上说道:“原来是这样,那老爷准备捐多少?五石,十石,还是五十石?不能再多了!”
“我倒是想捐个一石意思下就得了!”李国桢听了,有点没好气地说道,“可是,真要这么做了,老爷我这张脸往那里放?”
“……”他夫人听了,无语了一会,回过神来后,就没好气地冲继续往内堂走去的李国桢说道,“你要脸干什么,一石就一石,回头就说家大业大,实在没粮不就得了!”
听到这话,李国桢再次停下脚步,转回身子,看着他夫人说道:“皇上说了,谁捐了多少,到时候都会张榜公布的。你说老爷我要是真捐了一石,搞得满城都知道了,你觉得会怎么样?”
“这……”李国桢夫人听了,迟疑了一下,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带着点惊喜对李国桢说道,“不如你去拜访下嘉定伯看看,他出多少石粮食,那我们也出多少石粮食好了!”
嘉定伯周奎,之前不但被罚三十万两银子,而且还夺去了嘉定伯爵位,禁足府里看圣贤书。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的周奎,虽然已经重新恢复了爵位,可家财却绝对不会多。跟嘉定伯一样的话,那肯定是出不了多少粮食的。
因此,李国桢夫人说了之后,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便又补充说道:“我们再怎么样,也没有国丈亲吧?国丈出多少,我们出多少,这已经是尽了本份了!”
谁知李国桢不但没有露出欣然之色,反而皱了眉头训斥一句道:“馊主意!”
“……”李国桢夫人一听,顿时愣了下,回过神来,就有点不高兴了。
李国桢见此,便给她解释道:“皇上事先已经让厂卫调查过各府的存粮情况,你觉得我们府能和嘉定伯府上一样?”
一听这话,李国桢夫人有点傻眼了,连忙问道:“那皇上那边查出我们府有多少粮食了?”
李国桢听到这话,就郁闷了:“皇上没公布,谁知道查出了多少?”
看到自己夫人似乎松口气的样子,他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就立刻补充道:“别以为你藏得严实,如今的厂卫神出鬼没的,之前的谋逆大案都能查出来,远在辽东的建虏都能被刺探到消息,皇上又那么英明神武,你觉得能瞒过皇上?还是说,你有胆子敢欺君蒙上,说我们没有多少余粮?”
“……”李国桢夫人虽然身为女人,很少外出,可是,京师可是有砍过几颗欺君之罪的脑袋,这个事情她还是知道的。因此,他听到李国桢的话之后,顿时就无语了。
李国桢见此,叹了口气说道:“就尽力捐吧,要不然,其实脸面事小,被上面惦记了就不妙了!”
听到这话,李国桢夫人极其不甘心地叹了口气:“唉,日子真不好过啊!”
在原本的历史上,李国桢因为口才比较好,很讨崇祯皇帝欢心,因此得以受封京营总戎,操练京营。结果等到李自成打上门来了,崇祯皇帝想要用到京营的时候,却被李国桢告知,没兵可用。
史书上,对于李国桢其人,争议颇多。有说李国桢忠勇,在崇祯尸体前痛哭;有的古书说李国桢被俘后唯唯诺诺,舔着个臭脸求生。不管哪种,至少李国桢身为京营总戎,没有带好京营,这罪就大了。而且京营的军饷,每年都有,这个不会少吧!这些军饷去哪里了?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