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无声无息的趴伏在墙头,像个枯树影子一般,对着小净尘的话置若罔闻,小净尘无意识的颤了颤耳朵,她敢向佛祖发誓,她真的有听见对方越来越响亮的心跳声。
小净尘不由得又走前一步,对方微微一颤,知道躲不过了,黑影慢慢抬起上半身,明亮的大灯照射在他脸上,映衬出一片光与影的色彩,那是一个年轻的小战士,性别:男,他双脚叉开跨坐在围墙上,说不出是哀还是怨的瞪着小净尘。
小净尘眨巴眨巴大眼睛,目光直视着对方脸颊上流淌的两道泪痕。
大概觉得自己这样很没出息,小战士用力擦了擦脸,从超过三米高的围墙上爬下来,瓮声瓮气的道,“我爬我的墙,你看你的风景,谁要你多管闲事了~!”
小净尘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见他安全落地才慢吞吞的开口,“墙外草丛里有荆棘,你跳下去会很惨的。”
小战士:“……”傻眼的呆愣了两秒,难道他还应该感谢这个多管闲事的八婆么掀桌~!
“你为什么哭?想家了么?”小净尘好奇的问,小战士立刻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儿一样炸毛,吼,“谁特么的那么没出息会因为想家哭啊,我又不是女人,你别在这里……”
小净尘完全无视了小战士的辩解,自顾自的道,“我想家了,想爸爸,可惜,爸爸不让我回家。”
小战士的话一下子就卡在喉咙里完全出不来,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积雪会不会弄湿裤子,“早知道过年都不让回家,我才不来当兵呢,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的比猪差,干得比驴多,你说我到底是何苦来哉。”
小净尘蹲下身,小爪子托着脸蛋,小嘴一撅,“不会呀,我起得比在家时晚,睡得比在家时早,还不用每天跑到学校去上课,而且饭菜管饱。除了见不到爸爸,其他都很好。”
小战士惊讶的转头,眼神诡异中透着丝丝缕缕的可怜与同情。“你以前过的是神马日子啊,可怜的娃儿!”
小净尘柳眉倒竖,怒,“你才可怜,你全家都可怜。你满户口本的可怜,你整条街的可……谁?”
顺口溜溜得正嘿皮,小净尘突然站起身,眼神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小战士之前爬过的墙头,那里一片树影婆娑,枝桠在大灯下映着积雪莫名透着几分唯美。
小战士被小净尘弄得一惊一乍的。也忙不迭站起身,惊魂不定的道,“什……什么情况?”
小爪子一指墙头。小净尘认真道,“那里有人,躲猫猫的技术比你好多了!”
小战士:“……”
可惜,以小战士的眼力除了围墙、树影、枯枝以外,他神马都看不到。
等了等。连个鬼影都木有出现,小净尘眨巴眨巴大眼睛。绕开自己吓自己吓到双腿发抖的小战士,坚定的踩着雪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可惜,她还没来得及靠近围墙,就突然感觉身后有些异常,她下意识的转身,脖子骤然一凉,一个黑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对方个头很高,高出她一个头有余,身材不胖却很结实,他手中握着一把军刀,刀刃紧贴着小净尘的咽喉,只要他稍微动动手指,瞬间就能让妹纸身首异处。
可是,很神奇的,在面对死亡威胁时,小净尘不但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连眼睫毛都不带眨一下的,她淡定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动了动自己的小鼻子,深吸一口气,疑惑,“我好像认识你?”
对方微微一惊,他当然不会将小女兵“我好像认识你”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当真,这多半只是为了诈他顺便拖延时间而已,真正让他吃惊的,是这个小女兵的镇定,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她却连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不是胆大到逆天,就是愚蠢得无可救药。
他当然更相信是前者,因为后者不可能出现在部队里。
刀刃口越发压近了些,男兵也更加靠近小净尘,随之而来的还有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不仅仅来自于身高的差距,还有他身上那若有似无的气场。
黑影出现得太突然,连小净尘都没有反应过来,更遑论那个因为想家就偷偷抹眼泪的小战士了,虽然他没有像小净尘一样被人用刀抵着喉咙挟持,但实际上,他已经吓得双腿发抖,脸色发白,别说是拯救战友于危难,他甚至胆寒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去,没想到814里竟然还有这么怂的兵。”一声低低的吐槽声突然从墙头响起,小战士吓得膝盖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惊魂的抬头,就见那本该是婆娑的树影竟然顺着围墙跳了下来,小战士不由得暗自泪流满面,丫躲猫猫的技术果然比他高明多了。
树影落地,单手将小战士提起来丢到一边,站在黑影身旁,他压低声音道,“队长,怎么办?被这两个小不点发现了,万一他们瞎嚷嚷……,我们的偷袭可就失败了。”
被称为队长的男兵紧紧盯着小净尘,刀锋丝毫不松,“你还好意思说,让你小心点,你偏不听,现在还问个毛线啊问~!”
黑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暗自嘀咕,“谁知道今儿晚上除了哨兵以外,值班室里竟然还有人嘛~,喂,小丫头,大晚上的,你不去看文艺演出,跑到这里来吹冷风干神马?”
小净尘脑袋一歪,歪得太过顺溜太过突然,几乎等同于将脖子往刀口上送,吓得队长筒子赶忙将刀锋一缩,险险避过让女兵筒子血溅当场的惨剧,不仅是队长,那个树影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