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我路过琴婶身边,又问了问她今天状态如何。琴婶回答好了不少,抬脚给我看了看,确实是消肿了很多。她的心态也比前些天轻松很多,虽然是脚扭伤了,但父亲的工作恢复了,这对她而言,比什么都开心。就像是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整个人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她的状态和前两天是截然不同的。这一点从面目表情上和肢体语言中是能够看得出来的。见到琴婶如此这般,我抿嘴笑了一笑。突然之间有人提起了我的母亲,我不经意心里一紧。
大爷推开门进来的第一句便是:“妈,我已经约好了薛浩和曹沐夕妈妈。”
“哦,好,薛浩说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吗?你们怎么定的?”
“晚上,薛浩说晚上吧,他明天白天有事。”大爷摘下了手表,又说到:“今天我去了沐夕妈妈家。”他加了一个家字,我的心又是一收。曹歌听到关于我母亲的事儿,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哥,你去了沐夕妈妈家吗?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嗯,身体还那个样子,无大碍,不过~”大爷在这个不过之后拖了一个长音。曹歌听到了这个长音之后,眉头一皱:“不过怎么了?”
“不过,她住的那幢老房子,似乎是要拆迁,我看邻居已经搬得差不多了。但是,我还真没有听到拆迁区域把那儿划进去的消息。”
“拆迁?”
“我中午去的。下午的时候,我问拆迁办的人,也没有打听出来个结果。那幢楼现在就剩个把户了,那感觉特别的冷清,说不好,哎,怪怪的。”
“这些人,怎么听风就是雨的,就都搬走了呢?那沐夕的妈妈怎么办?”
曹歌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回头冲着沙发看了我一眼。我当时站在琴婶的旁边,两只手正在拿着纸巾撮着未干透的手。“大哥,你明天上班,你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再去拆迁办好好问一问呗?”
“你问我干嘛,你二哥不就是城建搞拆迁的吗?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再怎么说你二哥也是你亲二哥呀。”曹歌一歪头:“好吧。”
吴妈在这时招呼大家过去吃饭。饭桌上面的饭菜看起来就要比平时丰盛得多。曹歌和吴妈扶着琴婶一起去了餐桌,大家刚落座的时候,父亲回来了。
“咦?曹牧,你不是说今天晚上有应酬吗?”奶奶冲着门口问着。
“啊,取消啦,不去了,我还没吃饭。你们是刚吃吗?”“是,快来快来。正好,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待父亲坐下之后,大爷便提醒曹歌:“曹歌,你二哥回来了,你不是有事情要问他吗?”父亲没有抬头,确切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了嘴里,嗯了一声,示意曹歌讲。
曹歌想了想,很正式地把筷子放在了桌子上:“二哥,你听没听说,沐夕妈妈住的那一片儿,有拆迁通知吗?”
父亲正在夹菜的筷子忽然就停在了半空当中,嘴里面嚼的那口菜也因为惊诧而停了下来。父亲肯定是觉得,曹歌很正式地问了自己的这个问题,居然是有关于我母亲的。这动作一停,让满桌的人把目光瞬间就聚焦在了他的身上,而这一举动,让父亲又陷入了一种非常尴尬的境地。
父亲愣了有两秒钟之后,突然之间又继续嚼了起来那嘴里尚未咀嚼完毕的食物,并且嘴角稍微上扬:“我怎么知道她妈妈住在什么地方?南京那么大。”
曹歌恍然大悟:“哦对,怪我怪我,我忘了说位置。诶,大哥,沐夕妈妈住在哪里?”曹歌说着说着,便又问回了曹骐。
曹骐的表情很不屑,他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嘴角一翘,鼻子里来了一声很闷的哼,小声的自言自语到:“住在哪里?
”这简单的四个字,再配上他那笑容,直接将这四个字弄得神秘兮兮。我在看到大爷的这一系列表情与举动时,心里忽然有些害怕,这是不是代表,他知道什么事?越是这种欲盖弥彰,越是让人恐慌。
大爷忽然反问到父亲:“你不知道?”
父亲猛地转头:“我怎么能知道?呵,你问的也太没有道理了吧。”
“没有道理吗?”奶奶在一旁一边盛着汤,一边冲着大爷和父亲的方向说到:“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好好说话,不要问一句说一句的。”
大爷笑了一下,把勺子放进碗里,当的一声:“在梅园区,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你不是之前一直和薛浩听容角儿的戏吗?而且一听就是听了好几年的那种,怎么突然之间这戏不听了,连人家住在哪里都不知道了呢?”
大爷说这话的时候,是反义疑问句儿。这一句说完之后,整个桌子上的人便全部都安静了下来。
我当时低着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我在等着听父亲的下一句能说什么吧。这时,曹歌也在旁边恍然大悟:“对呀,二哥,我也才想起来,大哥要不说我都忘了,你不是之前一直和薛浩在那个梅园听戏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她家在梅园住呢?况且人家母女俩不是母亲的远方亲戚吗?这件事情我还一直没有问你呢,说来好巧,这些事是怎么发生的呢?关键,我这好奇心就来了,追了几年的星,活生生忘了在哪儿住?太奇葩了吧哈哈。”夫亲把筷子一放:“怎么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怎么认识的,也没有必要知道了。亲戚不亲戚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