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日师父尚未回复一词,按照往日时间来算,已是不同寻常。不过师父非同凡人,也不是很担忧。想师父必然不会无故叫他包庇逃犯,其中必有蹊跷,命溯影一查,果真寻到不少猫腻。细细一思,便有了如今的打算。
起身换了个更为舒适的睡姿,透过窗牗望了一眼那漆黑的夜,寂静无声。便闭着眼,假寐了起来,也不去计较苏瑾那打量的目光。
一路无话。再次来到李府后门的时候,李尚已是在门外相迎了。
三日不见,李尚比起初见时一身锦衣华服,眼角甚至还偶冒精光的官员大相径庭。此时的他,虽仍是一身华服,但明显起了不少褶皱。眼底青黑,满脸疲惫,显是近日不算安好。
这次见萧洛过来,他切切实实地躬身等候,接着亲自在前引路。比起往日,恭敬了不少。
不过一会路,见萧洛没有说话了解的意思,他心底着急,还是忍耐不住跟萧洛说起了近况:“多谢掌柜那日提点,如此丑事闹到您的面前,甚是过意不去。那夜我当即便将那恶毒婆娘赶回府中,丽娘也按您的吩咐好好照顾了,不知您何时才有空治治小儿,虽说丽娘不在院中了,但……”
苏瑾在后面听着他将自己发妻成为恶毒婆娘,不禁撇了撇嘴。他也不想想,不是他这个花花公子先后招惹他人,怎会引得她犯下这些歹毒事情。
谁都不是先天的恶人。苏瑾不想为李夫人辩驳什么,毕竟她确实害了两条人命。历经过牢狱之灾,日夜担忧自己性命不保的苏瑾如今很是珍惜生命。
但仍是对李尚的行为很是不耻,当然对丽娘也没好到哪去。
苏瑾这么想着,不禁落到后头了,对这件事也提不起什么兴趣了。
溯影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仿佛不曾多想,也不曾好奇多问,自发地跟上他们的步伐,始终与萧洛保持着不变的距离。
苏瑾更是落得远了。若李尚对自己发妻有所怜意还好,可偏偏这般看来三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这是让人没有动力得很。在后方,趁人看不到的时候,苏瑾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地瞪了几眼。
“不必多言,我已了解。”萧洛本想从他嘴中问出什么有用信息,听了这么一会,都是废话,出声止住了他。
眼角余光撇到苏瑾如同一根断掉的小尾巴,眉头轻蹙,生怕待会又闹了什么事情,阻了他的安排,转头道:“快点!”
“哦。”苏瑾懒懒地应了声,跟了上去,却还是坠在最后。
在苏瑾的别扭之下,不多时便到了郦晨轩,过了拱门,便来到了苏瑾丢人现眼的假山前。走过假山,便是苏瑾那似梦非梦的庭阁,正中的碧池中,不再是那可怖的两人……应该是两鬼。
丽娘此时身着湖蓝绣龙爪菊散花锦齐胸襦裙,头挽螺髻。虽已过三十但身姿姣好,甚有丰韵,不难理解此人为何会在十五年前,名冠京城。
身旁是一身着金色锦袄的小娃,枕在丽娘腿间。小脸圆圆,眉间一点朱砂,如那年娃般可爱。
许是对上次溯影他们伤她,心存余悸。一见他们身影,立即警戒了起来,抚着小娃的手都不太自然。
萧洛挑眉,脚步停在了他们面前,不发一语,只静静地看着她。
众人的脚步也不禁停了下来。
苏瑾看着此时虽是紧张,却神情自在的丽娘,心头不禁一涩。这是他们临死的装扮。而她那日所见是他们死时的惨状。
丽娘身重多刀毫无反抗力后,还要被人残忍割下头颅,而那些杀手就连两岁的孩子也不放过。越看,苏瑾便越觉得心塞。
李尚对这个曾经深宠的孩子与夫人,显然不太热情。只一心关心着如何令其幼子恢复正常。
见萧洛停得久了,不禁搓了搓自己的手,壮着胆子问道:“掌柜,可以看看小儿了不?”
苏瑾忍不住叹道:“大人,这里面的也是你的孩儿啊!”
丽娘不禁含着泪水望来。
李尚脸一僵,对上丽娘的目光,低下了头道:“斯人已逝。”
呵。苏瑾心中冷哼。说白了就是,再疼爱的儿子,也已经死去了,犯不着浪费时间,还是活着的要紧。
苏瑾都想得到,丽娘如何想不到?眼底一片灰暗,也低下了头,默默抹着自己的泪水。
当年连送妻都还知道犹豫的人,如今却能当人面坦然自若地说出这句话,可想而知,李尚这么多年的官场没白混!
萧洛懒得继续看他们打这样的嘴仗,朝溯影使了个眼色。溯影便立即心领神会地推门入房。
李尚自是忧心忡忡,尽职尽责地跟了进去。
见人影都散去后,萧洛找了假山一块平坦的地方坐了上去,也不说话,仍是看着丽娘和她怀里的孩子。
丽娘见他能指使得动那日施法逼她现行的能人,自是猜到他才是幕后主使。见他不说话,只好低头继续拍着自己的孩儿,开口问道:“掌柜留在此处可是有何指教?”
萧洛见她开口,坐正身姿,伸出手道:“三条路。”
丽娘不屑地勾起嘴角,不愿搭理。
萧洛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条,流连李府,继续骚扰李小公子,最终化为厉鬼,等待灰飞烟灭。”
丽娘眉角微跳,眼有亮光。
“第二条,流浪人间,若有幸遇到鬼差带走,按你一身罪恶惩罚。若不幸,则终生流浪,不生不死不灭。”
丽娘不为所动。
萧洛仍是紧盯着她,不紧不慢地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