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登峰将随行带来的五百士兵安排在了城外的旷野里安营扎寨。
按理说,这次将困于大雁山的百姓以及巫神庙里的人救出来,他便可以功成身退,返回衝田州。
不过,见识过巫神神迹的范登峰已经于昨日手书一封派人送去太守府。
接下来,他将参与到巫神庙的重建之中,以表达自己对巫神的崇敬之意。
七八十顶大小不一的帐篷分布在高低起伏的山丘上,这阵仗,也算是颇为壮观了。
此时,范登峰与知县陈松年正坐在大帐里等候于祝神官的到来。
早先,于祝神官派人说会耽搁片刻。
范登峰和陈松年自然没有抱怨。
如今,这神庙的重建,首先要得到伺神者们的同意,才能在选址、修造等具体细节上进行商讨。
范登峰行伍出身,惯常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不过,见陈松年老神在在的安坐一旁,俩人也是无甚闲话可聊,但也耐着性子干等着。
不过,总还是觉得屁股上长了针似的,他终是起身,开始在大帐里来回走动。
陈松年抬眼看了看,知道这位范将军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如果按照以往的性子,估计早就横眉冷对,咆哮着要将人绑来。
不过,大雁山后来发生的事情,虽然他未曾亲见,但也知道应该对范登峰的触动极大。
所以,这时候,他也一改先前曲意迎奉的态度,甩了甩官袍长袖,起身走到大帐门口,朝山丘下望去。
已经枯等了快半个时辰了,不知于祝神官何时才会过来。
然,惯常有句老话:“人是念不得的。“就在陈松年抬头张望那一刻,远远的便有两辆马车朝营地驶来。
“范将军,于祝神官来了!”
陈松年放下门帘,转身对范登峰拜首道。
“哦?”范登峰大步上前,掀开门帘房外一看。
果然,远远的,便看到两辆挂着神庙标旗的马车缓缓而来。
范登峰呼了口气,放下门帘,坐回到主位上去。
很快,门帘再次被掀开,一个小兵进来禀告。
范登峰自然绷着架子,给伺神者们放行。
于祝便领着周湛明、丁鹏以及披上黑色披风的薄峰和阿瞳走进了大帐。
“草民见过范将军、知县大人!”于祝领着众人向朝廷命官行了拱手礼。
范登峰哈哈大笑一声,挥手道:“免礼!”
按照规矩,平头百姓见到朝廷官员,都是要下跪行礼的。
不过,在场的范登峰和陈松年十分清楚于祝今后的身份,自然不会计较这些。
“不知于祝神官可是遇到什么事?”
登峰待于祝坐于下首后,关心起来。
于祝没有隐瞒,直接说:“大雁山地震时,我们一位神官正在后山采药,不小心困于密道之中,师傅为他卜过卦,知他与将军有缘。后来也确实如此,他的确为将军所救。
而这,也是出山的时候,我们并未刻意去寻找他的缘故。
今日,便是将他接到身边。”
“哦?有这等巧事?”范登峰摸摸胡子,回想当时情景。
“薄峰,你要好好谢谢将军。”
薄峰听命走了出来,然后对着范将军又行了一礼,“草民谢将军救命之恩!”说完,他难得取下兜帽,将自己的容貌露了出来。
范登峰当时只不过短短瞥过一眼,哪儿记得那两人长什么模样?
不过,于祝神官既然如此说,他倒没有怀疑的必要。
但,难道不是有两个人吗?
“那,另外还有一个……”
“报!”
范登峰正说着话,不料大帐外响起了士兵禀告的声音。
范登峰压下话头将人宣了进来。
原来,县城里发生了命案,典史周正长过来报信,说事情棘手,需要知县定夺。
于是,一旁等着商量神庙重建的陈松年在范登峰的示意下,立刻离开大帐,往城里赶去。
如今,已经没有了闲杂人等,于祝便接过范登峰刚才被打断的话,说道:“范将军刚才是不是想问另一人是谁?”
“嗯?啊,对对!”范登峰一听,点了点头。其实,也不过是顺带问一下,另一人是谁,死没死,都和他没关系,也和即将商讨的问题没关系。
可是,于祝显然不这么认为。
他起身走到阿瞳面前,然后躬身朝阿瞳行礼:“请!”
阿瞳抬头,先是对着于祝看了一眼,这才慢慢走到大帐的正中央。
范登峰见状颇感诧异,摸着络腮胡的手不觉停了下来。
周湛明、丁鹏和薄峰默契的走到了大帐的门口,形成了一个禁止外人入内的关卡。
阿瞳缓缓伸出手将自己的兜帽取下来。
范登峰不觉随着兜帽的滑落,打量起那人来。
十七八岁的年纪,瘦削的身型,眉目俊朗,气质沉稳,周身透露出一股难掩的贵气。
“你!”范登峰突然惊醒,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阿瞳。
“于祝神官,你好大的胆子!”
范登峰突然从座位上起来,两大步就冲到于祝身前。
“你可知……”范登峰圆目横瞪,想到自己一直苦苦追查的人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眼前,就觉得浑身的筋骨都开始颤抖起来。
“范将军,人是您救出来的。”于祝淡定的说道。
“什么?”范登峰大喝一声,接着后退两步,然后便开始在大帐里来回踱步。
突然,他又似想到了什么,走过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