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洋染黑了原本花白的头发,穿了一套印花的运动服,与她并肩前行的是刘玫,一身同色同款的印花运动服,俨然一对风骚的年轻潮人情侣。
两个人有说有笑,漫步而来。
白默的心瞬间碎成了粉末,她还记得母亲之前曾经开玩笑说,她想和父亲一起来跑步,却总是被父亲嫌弃走得太慢,拖累了他的锻炼,浪费时间。
原来,不想浪费时间是真,被母亲拖累进度是假,他只是想和刘玫在一起。
“肖小姐。”刘玫走过来,大方地向她伸出手。
白默盯着她那张布满厚实脂粉的脸,露出一抹笑,这一次,她没有哭,因为她心里没有悲伤,只有仇恨。
她恨不能立刻撕烂刘玫那张虚伪做作的脸,恨不能立刻将父亲送进监狱,可是她没有,在那么多的教程面前。
她终于深深体会到了爷爷曾经说过的兵法之道,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
真正的阴暗,永远是藏在阳光里面的,而不是在阳光的对面。
“刘女士。”白默礼节性地与她握手,收起内心的尖刀,面带微笑。
“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爱好。”刘玫与肖宁宁素未谋面,但这感觉,却是相当熟络。
白默微微一笑,默默颔首,转身欲走。
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是不该如此说话的。
可无论是刘玫还是白默,都控制不住这种场面,所以,走为上计。
“肖小姐!”刘玫忽然叫住她,将手挽住了她的胳膊,靠近她的耳朵笑道,“我本来想请你吃顿饭的,但后来才知道,你去了美国,真是可惜。”
白默的心加快了不止一倍。
刘玫是真的认识她!居然什么都知道!
她,还知道些什么?
白默稳住心神,回头看着皮笑肉不笑的刘玫,面无表情地说:“刘女士您看得起我,只要您一句话,别说去了美国,就是去了火星,我也一定准时赴约。”
刘玫哈哈地笑起来,眉眼挑了一下,看向一直面无表情的宋远洋:“瞧瞧现在的年轻人,又长得俊又会说话,怪不得招人疼,哪里像咱们的孩子,一点儿不像样。”
宋远洋嫌恶地扫了一眼白默,淡淡地对刘玫道:“我先上去了,你们聊。”
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白默不再是白默,刘玫不再是刘玫,而宋远洋呢?更是彻底地盖头换了面。
眼前这个冷漠狂傲的男人,哪里还有一丝白默父亲宋远洋的影子?
他就像个陌生人,从自己女儿的面前拂袖而去,不带一丝眷念和怀疑,有的,除了鄙夷,还是鄙夷。
但他眼里的鄙夷,令白默心头一喜。
很好,至少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目送两个人离开,白默心头又泛起一阵糊涂。
他们虽然不知道自己就是白默,可是,为什么会对肖宁宁那么熟悉?
到此间,白默已经下定决心要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一个外人尚且如此坚持,而她这个白家人,却如此轻易地就放弃,实在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