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桑玥以为大夫人会对她出手的时候,她却平安地回了定国公府。桑玄夜一直随她步行至棠梨院,仿佛依依不舍,眸中更是饱含宠溺:“玥儿,你今晚真是大放异彩,令人刮目相看,我竟不知你藏得这样深。我听说入宫前慕容公子弄怀了你的马车,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桑玥对他忽然转变称呼略微有些不适应,但也只愕然了一瞬,随即笑道:“只是个意外,大哥无须担心。”
尔后,她神色一肃:“靖王殿下以生病为由并未出席宴会,想必不日父亲就会前去探望,大哥不妨一同前往。”
桑玄羲重伤在床,若他趁机与靖王殿下拉近关系,于继承世子之位自然大有裨益。玥儿提出这个建议,难道说……她决定帮助自己了?桑玄夜有些难以置信:“玥儿,你……”
桑玥眸中含笑,语气坚定:“明年科考,大哥一定要高中。”
桑玄夜带着喜悦之情离去后,丁香和茉莉忙将桑玥迎了进去。茉莉瞧见莲珠似乎有些走神,拿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打趣道:“莲珠,大少爷走远了,你还巴巴望着呢!”
桑玥回头,正好瞧见莲珠绯红如霞的脸,看来上回的英雄救美,折去了莲珠的一颗少女玲珑心啊。
莲珠拍开茉莉的手,羞赫不已:“你这妮子,自己想嫁人,惯来取笑我。”
几人说说笑笑,随桑玥进入里屋,钟妈妈往炉子里添了块红罗碳,喜滋滋道:“二秀可回来了,宫里好玩吗?”
茉莉给桑玥解下氅衣挂好,丁香递过一杯热茶,两人都露出期待的神情。
莲珠哀求地看着桑玥,桑玥点点头,她便配上动作说开了:“用大少爷的话说,秀今晚可是大放异彩!人都说恬郡主的舞姿无人能及,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秀的。秀一边跳舞,一边用剑来作画,那气势,让我觉得自己看见了千军万马,浑身热血沸腾!连皇上都惊诧得合不拢嘴,太后娘娘瞧着喜欢,还赏了不少宝贝呢!我们秀这回,可算是名扬天下了,反倒是大秀,输了面子输里子,我这心里,可解气了!”
茉莉和丁香不禁鼓起了小掌,钟妈妈激动得背过身偷偷拭泪。
桑玥茗了口茶,提醒道:“这些话出了这个门就都得忘了,不然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传到祖母和父亲的耳朵里,定以为我骄傲自满、不尊嫡姐了。”
“是。”众人齐齐应了声。
钟妈妈笑道:“丁香,茉莉,你们两个明天要起早给下人发红包,先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和莲珠。”
丁香和茉莉行了个礼退下了,钟妈妈给莲珠使了个眼色,莲珠会意,行至门外守了起来。钟妈妈这才蹙眉道:“奴婢今日去给五姨娘送补品,听到了五姨娘同九姨娘的争吵,具体吵什么奴婢没听明白,但听到了秀你的名字。”
桑玥的眸中泛起意味深长的波光:“这么说,五姨娘嗓子复原的事没有瞒着九姨娘了。”
钟妈妈点点头:“奴婢估摸着,大夫人那边很快也会知道五姨娘痊愈了,她会不会又把六姨娘的事儿记在五姨娘的头上?”
“她都把宸枫活埋了,等于销毁了最有利的证据,五姨娘究竟知不知道她和宸枫的关系已无足轻重。”桑玥缓缓吐出一口气,烛火映在她清冷的眸中,却仿佛承受不住那股子寒凉,就要熄灭了一般,“反倒是这个九姨娘好生蹊跷,不知是敌是友,你派人盯紧她的院子。”
“是。”
“二秀,五姨娘来了。”莲珠在门口禀报了一声。
没有主母的允许,姨娘不得私自探望亲生子女,便是上回桑玥落水昏迷,五姨娘在院子里急得哭,也没能过来。今儿是怎么了?
桑玥亲自将五姨娘迎了进来:“娘,你身子刚好,应当少吹风。有事叫红玉带个话,我去见你便是。”
五姨娘穿着藕色碎花长袄,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无任何发饰,素净而淡雅。此刻,她眸中隐隐泛着泪光,一见桑玥便擢着她的肩上下打量:“我知道不该冒然来见你,可我实在担心死了,没人为难你吧?”
桑玥将手埋在宽袖中,安慰道:“没有,歌舞很精彩,菜肴很美味,我玩得很开心。”
一连三个“很”字非但没能打消五姨娘的疑虑,反而令她越发不安,她强行拉过桑玥的手,摸到一团狰狞的血肉,心中大惊,赶紧掰开一看,顿时泪如泉涌:“玥儿,你的手怎么伤成了这样?早知道我就该阻止你,是不是太后……太后为难你了?”
太后?桑玥幽静深邃的眸溢出几许诧异的波光,她撞见太后同摄政王的奸情一事好像没有第二人知道吧!“娘,这话从何说起?太后为难我做什么?”
五姨娘的眼睑快速眨了眨,垂眸掩住飘忽的波光,哽咽到:“你父亲与摄政王政见相左,所以我怕太后会为难定国公府的人。”
父亲同摄政王政见相左是几年之后的事,毕竟靖王如今只是个闲散王爷,未担任任何官职,而父亲在朝中也极力表现得以摄政王马首是瞻。五姨娘如何得知父亲的政治动机?难道说,五姨娘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般不受宠?
她笑了笑:“目前为止,太后和摄政王是极器重父亲的,娘不必为我担心,今晚她还赏了我不少东西呢。”
五姨娘不喜反惊,含泪的眸中划过一丝惶恐:“她为什么赏你东西?她注意到你了?”一出口,瞥见桑玥狐疑的眼神,她讪笑一声,“我是怕你得了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