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服下药后一个时辰后,渐渐清醒,稍歇片刻,便可起身,脸色也明显红润了。
皇后欣喜,将皇帝扶起身后,便道:“陛下,宁太医进献了一副方子,才让您醒过来,实在是功不可没。”
皇帝闻言,便传了宁白上前,“宁太医,你自入宫以来勤勉,再加上这次,也正如皇后所说功不可没。朕可许你一个承诺,你只管跟朕说便是。”
让皇帝清醒,本是一件小事,但皇帝都这般说了,她自是不拒绝的。况且圣命一出,难以收回!
宁白道:“臣想要免死令。”
皇帝默了片刻,“可以,但若是犯下了滔天大祸,或是生死大案的,朕可不允。”
宁白道:“臣想要秦将军昨日抓的那个女子活命。”
此话一出,除了赫连堇弋,在场众人皆是惊叹。秦将军昨日捉了南楚郡主慕莘,北梁上下连稚子都知。
皇后瞧得上宁白,张贵妃可瞧不上,带着偏见,加上南楚余孽之事,张贵妃可不会留情。
张贵妃道:“宁太医,秦将军抓的,可是南楚余孽!”
宁白面不改色,“下官当知。”
皇后忍不住劝道:“宁太医,即便你与那南楚郡主有何旧事,也不能将你的前程尽毁啊!”
赫连堇远走到宁白面前半蹲着,轻声问道”
“臣没有什么苦衷。”宁白再次恳求皇帝,“臣只求陛下言出必行!”
“朕……”。皇帝有些后悔,他怕他允了之后会放虎归山,留有后患,又想着,南楚皇室以悉数被剿灭或是流放,如今早已无一生还,慕莘一个女子,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突然,门外有人高喊了一声,“陛下,秦未求见!”
秦未会来,她也已料到,她早已是将皇帝得罪了的,至少阿雪……她保下了。
“朕才刚醒,秦未就来得这么快?”皇帝示意身侧的内侍,那内侍便匆匆跑到门外,“传秦将军。”
秦未仍旧是那身盔甲,看得出来他昨晚未回府。因面见皇帝,腰间便卸下了佩剑,他还将绑了一个脑袋套着黑布的女子带上来。
只因女子带着些地牢的臭味,衣裙凌乱,还沾了些污渍。张贵妃便抬起玉手捂住口鼻,蹙着秀眉,很是嫌弃,“秦将军,这样脏的人,你也不怕污了陛下的寝殿!”
秦未才不会在意张贵妃所言,只一门心思禀报,“禀陛下,这名女子,便是我昨日抓到的人。”
皇帝道“此女子并不是慕莘,而是昔日南楚公主,慕归雪!”
皇帝回想着,依稀记得那日兰殿大火,还以为那个小公主早已葬身。
一旁的赫连堇香忽然出声,“那秦将军,便是没抓到慕莘喽?”
秦未将目光缓缓转向宁白,“宁太医还不出声吗?还是要叫你……慕莘?”
话音未落,秦未便已揭开黑布,紧接着拔掉宁白的簪子,青丝缕缕垂下。众人皆为之震惊,瞠目结舌的看着二人的相貌。女子的长相像极了宁太医,不!应是慕莘!
秦书婉惊讶地向后移了一步,那日,她果真未看错!
慕归雪被秦未用一条布带堵住了嘴,他解开慕归雪脑勺后的布带之际,慕归雪便道:“你可以给我松绑了。”
秦未无动于衷,“我有幸见识过你的身手,残忍,狠厉。”
慕归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未能改变什么。
皇帝看着宁白,愠怒道”
宁白先行叩头,道:“圣命一诺,覆水难收,倘若有违,北梁必将倾覆!”
闻言,皇帝差点气得跳起来,不仅欺君,还敢当着众人的面威胁他!
赫连堇香头一个跳出来,朝着宁白骂道:“凭你也敢胡说八道!不过一个亡国郡主,苟且偷生多年,卑微如蝼蚁,如今还敢大放厥词,不知死活!”
宁白还未张口,身旁的慕归雪就先反驳,对着赫连堇香,毫不留情,“我南楚盛况空前的时候,北梁国土在地图上,也不过蝼蚁大小,还倚仗着南楚接济。小小北梁公主算个什么东西?竟胆大妄为,与南楚郡主造次!”
赫连堇香气不过,伸手便要打慕归雪,奈何慕归雪被绑住,无法拦住赫连堇香。
眼看着赫连堇香使出了全劲,正要往她的身上打去。慕归雪已然作好承痛的准备,突然,听见一声“啊”地惨叫,转过头来,见到赫连堇香捂着手,以及听见宁白说:“银针刺进的是公主活血之处,以免火气聚积,不得通散。”
远处的赫连堇弋瞧见这一幕,唇角不禁微扬起。
张贵妃见着赫连堇香受伤,更是心疼不已,立马朝皇帝跪下,掩面哭泣,“陛下,这南楚余孽这般猖狂,可不能放过啊!”
皇帝现在可顾不上张贵妃的话,他心想:相比慕归雪和慕莘,慕莘对北梁的威胁更大,因为慕承己太过神秘,无人清楚他实力到底如何,虽年岁久长,但仍心有余悸。他小心蛰伏多年,才得以一举攻破南楚。他不想因为仁慈将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
皇帝道:“人我可以放,但你……朕不会放过。”
众人闻言,赫连堇香一脸得意地看着宁白,秦未同一尊石像一般等着皇帝的命令,全程没有半个字的赫连堇林,不知何时阴郁地看着宁白。
唯有赫连堇远,跪地求情,夫妻一体,秦书婉也随着跪下,“父皇,宁太医……不,是慕莘,她自进宫未曾做过任何对北梁不利之事啊!若她有心,为何不利用太医职便?父皇,没有人会傻到被揭穿以后再有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