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安至死所想的都是沙族众人,这等大义,是其他长者极难以匹及的。可是翔安却舍弃了万千,也割舍不下这些负了自己的族人。
翔安死前的一番话,不单对翔顿与翔还触动极大,更深深的挑动着沙族人被各种危险刺激得近乎麻木的情感神经。
他们先前虽想离翔安远远的,犹恐翔安的那份凶煞伤到自己,让自己在无意中命陨黄泉。
但他们却从不曾想过翔安会突然离去,更完全无法想到此时翔安的离去,在往后的沙族中会产生多大的动荡。
只是在见到翔安的离去后,那些本被私念压制下的感激,随着翔安曾经为族中所做的画面一幕幕萦绕到族人的识海里。
骤然间,这个雷电交叉闪烁、无情劈打四面八方的惊悚地里,有无数哀悼与哭泣汇聚,俨然将这片万年难有生命存在的地方演变成了一个特殊的丧礼现场。
在这份悲楚中,翔还悔恨不已的将自己的手覆上翔安的眼。手心传递来翔安尚余的温度,让翔还恨不得此时被剑戳伤的人是他自己。
可惜过去坐过的路,从来没有“如果”可以改变。
当他拔剑冲出的那一刻起,无论他刺中的是翔安以或者翔顿,他的长剑已注定染血。
缓缓将翔安的双目合上,翔还缓了几息的时间,这续而痛楚万分道:“安长者,你虽是一介平民出身,但你对沙族所有人的宽容胸襟,却是我等这些自幼便不断被灌输护得族人理念的前代长者后裔都自愧不如的。你且安心去罢,沙族往后还有我们。”
翔还看着翔安渐渐化成沙砾的躯体,悔恨如漫天的沙尘,多得近乎要堵塞了自己的呼吸。只是事情在翔安殒命后,已然没有了任何挽回的余地。他有的也仅是去圆翔安的愿。好好管治好沙族。
思忖间,他将目光看向翔顿,似在犹豫、似在深思,只是过了良久才蠕了蠕唇,有话将要说出口。
哪知这时却有人抢了他到嘴边的话,一道孩童虚弱的自沙族间传来,充满无助凄凉的味道:“父亲,救……救我……”
早前,将翔还受沙族人制服,翔偌着实不想再理会翔还半分。只是借着沙族一次次的内乱,他得以有机会在众人注意力转移时,在翔还体内灌注一息致幻的迷雾,这才将自己的险恶用心再次放在了翔还身上。
听到那声声悲戚的童音,翔顿的眸中却刹那杀气横生。
翔还屡次要杀自己,都与那个平白冒出的翔偌拖不了干系。
如今翔偌又是在翔安刚死的时间出现,让翔还心中的疑问更加深了几分。
他长剑一卧,近乎化成一道风朝着翔偌的方向跑去。
翔还受蒙蔽而处心积虑要杀自己,他虽恨翔还分不清真假,却也不曾有过憎恨之意。
在翔安死后,他更想揪出那个背后糊弄翔还的人,让其对翔安的死有所交代。
“住手!”在翔顿有所行动的一瞬间,翔还极快的反应过来,飞身一跃挡到翔顿身前。
几道剑光,在二人之间转动,让本是悲戚的环境中更多了一丝紧张。
“二位长者莫不是忘了安长者死前的愿?”沙族中也不知是何人,骤然一声质问,让剑拔弩张的翔还与翔顿手中的剑略是一顿,骤然分开。
翔安的死,在他们心底激起阵阵涟漪。他们何尝不想沙族人好,可在翔偌这件事上,二人的分歧却已到了水火不容的边缘。
停手后,翔还几近一瞬间穿过人群,疾步走至奄奄一息的翔偌跟前。
因原先的伤势极重,让此刻躺在地上的翔偌显得无比凄楚。本是消瘦的身体,在此时更像是一瓣残破的枯叶,随时可能被风吹成灰烬。
“偌儿,你现在感觉如何?”翔还极为紧张的扶起倒在地上的翔偌问。
在迷烟的刺激下,翔还此时已浑然辨不清面前的翔偌,是否真的是他的亲儿。仅觉得心中有无限想不起来由的亏欠,让他此时极想好好呵护好怀中这个好似随时都可能断命的孩童。
“父亲,我觉得胸口闷得慌,怕是再不能守在你身畔了。”翔偌痛苦的捂着胸道。
“不,为父绝不会让你有事。医者,医者在何处?”翔还痛苦万分的看着怀里的人儿,目光惊慌的在人群中寻找着医者的下落。
然而,翔还等了许久,沙族人中却始终不见有医者现身。
族人的目光在人群中交递寻找,他们在早前古枫神魂以发丝化成的利剑下幸得存活,却也亲眼目睹无数同族人死于自己面前。
惊慌中,他们甚至来不及看清自己的身畔究竟有谁命归九天,只觉得自己在无数的血泊里避闪,离死亡是那般接近。
现如今,翔还的提起下,他们才发现族中那些医者早已尽数命归九泉。往后,族中若有人再生病伤,怕是再无能可医治他们。
想到这一切,沙族人寻找医者的目光变得更为急切了些。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态,可医者妙手回春,在几方药间便可能挽回那些以自身抵抗力无法救得自己者的命。缺了医者,沙族人就像经不起风浪折腾的小鱼,在伤病大浪的袭来下,仅有坐地等死的命。
他们不愿见翔偌年纪轻轻便就此殒命,更不愿自己及所在意的家人在未来可能出现的病痛折磨下,因无医者可救,而随时有着命陨中天时的悲惨下场。
可是任众人如何寻找,都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医者的踪迹。
往日沙族城池内的医者不算多,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