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点借着沙尘遮掩的身影,看上去极为模糊,这才在一时间瞒过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追着黑点胖硕身影去的谲族人,兴许在一时内难以觉察到缩小至沙砾大的黑点,但不消多时,借着空气中疾速消失的人族气息,他们便会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之处。
思及到对谲族人的隐瞒撑不了多时,沈陌黎不禁加快了脚步,往沙域入口所在方向赶去。
翔章如今生死未卜,而后续的计划又迫在眉睫。
穿行在城池巷弄中,那些时不时由远处弥散来的血腥味,无时不在提醒着沈陌黎这场根本不能称之为对峙的残酷。
在巷弄穿行的须臾,沈陌黎更是在思考着遇到枫雙后所的打算。
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枫雙在先前表现出的模样,好似对沈陌黎并无恶意。但想自枫雙手中救出翔章,沈陌黎并不肯定枫雙是否仍是那般好说话。
联想中,在早前与枫雙初遇的位置,沈陌黎果真看到一个略带稚嫩的孩童,斜倚在屋檐晒着暖日。
城池里正在开展的一切,好似都与枫雙无关。卧看沙尘,就像是枫雙日常的全部。
嗅察到沈陌黎的气息,枫雙一个勾唇,慵懒的在屋檐上打着哈欠道:“你果真来了。”
“你在等我?”沈陌黎看着面前睡眼惺忪的枫雙,心头的沉重却是难以言说。
仅是枫雙的神情却与沈陌黎不同,他挂着抹笑容,一个蹦跳落地,在全然捕捉不到身影的眨眼间飞至沈陌黎面前道:“有事找我?”
小二郎当的调儿,完全不像要与沈陌黎谈论正事般。
见到枫雙笑得这般轻松,沈陌黎的心却半点好不起来。
翔章作为沙族之长,其对沙族亦或谲族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谲族得了翔章,想将沙族瓦解不过是早晚之事。而沙族若能再有翔章助阵,方有可能扭转时局,反败为胜。
在如此重要的关头,沈陌黎并不认为枫雙会轻易将好不容易逮到手的翔章归还。
然而,未加尝试,又怎知枫雙态度?
带着心底的迟疑,沈陌黎终是开口道:“我想跟你要个人。”
岂知枫雙仿佛等的便是沈陌黎的这句话,他一个欣喜拍掌道:“姐姐有话但说无妨,不就是个人嘛,既然姐姐开口,我自然是要给。”
说罢,枫雙的身子仿若无骨的倚至沈陌黎身上,若是没点东西支撑,他便随时可能倒下般。
听到枫雙这般说,沈陌黎的心底却是没有半点轻松。
枫雙虽是个半大的孩童,但倚在她身上却好似并不是那么回事,沈陌黎稍是拉开与枫雙的距离后才再道:“如果我要的人是你之前在魔池外抓到的那人,你可会答应。”
沈陌黎并不清楚枫雙是否已知道翔章的身份,故在问话中,并为称呼翔章的姓氏身份。若是枫雙不知的情况下,沈陌黎反倒更好把握能将翔章说成寻常沙族人,以营救翔章。
仅是枫雙却好似早已料到沈陌黎此行的目的,更已看破翔章的身份。
他再次慵懒的倚靠到屋檐处道:“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未想到枫雙应得那般干脆,沈陌黎在惊讶中回问:“何条件?”
对于枫雙不知是何的条件,沈陌黎并不打算一口应下。两族交战,枫雙虽仅是个孩童,但身为谲族人的希望,沈陌黎难以把握枫雙会开出怎样的交换条件。
见沈陌黎答得谨慎,枫雙倒也不急,他唇角上弯的弧度被拉得更弯了写,一个飞身凑到沈陌黎耳畔道:“我要你嫁给我!”
说话的声线与早前稚嫩之音截然不同,更像是一个成年男子所述。
听到枫雙所言,沈陌黎惊诧的朝后退了几步,待再次看到枫雙那未脱稚气的模样,这才在诧异中重得安心。
将枫雙的话当做童言无忌,沈陌黎略微俯下身,在同枫雙持平的高度与枫雙对视道:“男女之事,怕是与你想象的有略为不同。不如待你成年,再来提这事?”
好似听到些许希望,枫雙将沈陌黎的话往下接道:“我若成年,你可会应下这亲事?”
枫雙的话令沈陌黎一愣,联想到适才枫雙侧于耳畔细声述说,音线与成人男子无异的话,沈陌黎眸光瞥向旁侧道:“待你长大,自会遇到你所喜欢的女子。届时再提这事,也是不急。”
“那我喜欢的女子若是姐姐,姐姐可能给我一个机会?”枫雙步步紧逼道。
仅是说话中,因枫雙童音的稚嫩,又给问话平白增添了抹儿戏的味道。
因枫雙童稚的模样,使沈陌黎在这出乎意料的情况下,也便含糊应道:“待你长大了,去寻你喜欢的女子,必然能争得一线机会。”
“这可是姐姐说的。”枫雙在得到沈陌黎含糊不清的回答下,眸弯如月,含带秋水。
他一道拍掌,翔章被五花大绑着,不知从何处忽落至沈陌黎身畔。
若是饮了壶清醇的酒,枫雙的喜悦难掩于表,他凑到沈陌黎跟前细声道:“陌儿可别忘了今日的话。”
说完也不待沈陌黎有半点反应的时间,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瞬间便再不见人影。
对于枫雙忽变称呼说的那句半是不明的话,沈陌黎虽听得云里雾里,眼下却无时间多做思虑。
她急急解开捆绑翔章的绳索,对翔章道:“章长者,我们还按早前的计划行事。”
对于翔章如何落入谲族之手,沈陌黎虽心有疑问,但眼下并非详致询问的时候,沈陌黎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