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间,衣袖中忽有异动,让沈陌黎心头一惊。
她并不记得自己藏了什么活物在身上,可袖中动静,分明若有生灵躲藏。拉起袖摆,沈陌黎仔细一探,便见袖中有颗石子在扭动着身,若是舒展,又如有所节制的收缩身子。
石子体型与石偷早前丢掷去的那颗相差不多,却明眼可见并非同颗石子。石子边缘,还有乌黑若绳的妖力禁锢着石子的活动。
“石偷?”沈陌黎伸手扯断禁锢石子的妖绳,将石子取在指尖问道。
她并不确定那石子的身份,可天下能缩骨藏到石子中的人屈指可数。前世今生,她也未多见几个,这让沈陌黎心中立刻有了判断。
“知晓是我,还把我捆绑在你衣袖上,你安的是何居心?”石偷不满的嚷嚷道。
以石偷的魔道境界,断定出捆绑他的妖绳并非沈陌黎所为并不难,但人绑沈陌黎身上,绑他者又是无处寻找,让石偷此刻极想随意拉个人,少许发泄番。
“你为何在这?”沈陌黎问,但心中悬着的担忧,也少去些许。
先前她受帝魂反噬,破祥龙肚腹,强大的威力毁坏生灵无数。在那场她并不情愿见到的大劫中,她无从知晓石偷与独角兽是否也被殃及,更无从断定兔儿爷死后的玩偶之身,是否在灾难中被尽数毁去。
现在见到石偷,起码让她知晓那场灾难中,同行者还有活着的可能。
“这话问得好像有问题。其一,是你将我捆在你身上,此为何地,你为何捆我,都改由我问才是。其二,这是何处,你应比我更为知晓,怎会问我这等傻里傻气的问题?”石偷道。
“你被捆我身上之事,我委实不知。但不管前事如何,你尚活着,便是最大的幸事。我且问你,独角兽与兔儿爷是否安好?”沈陌黎道。
捆绑石偷的妖绳,对沈陌黎而言再熟悉不过。当中散发的沈牧北气息,沈陌黎在看到妖绳的第一时刹已然辨出。只是对于石偷,她并不打算关于沈牧北的任何信息。
提及兔儿爷,早前遭遇的一切再次浮现石偷识海,让本还想发泄的石偷神情瞬间暗淡了些,连受捆绑找人泄愤的心思都烟消云散了去。
石偷脱离沈陌黎指尖,再次舒展开身子,恢复成八尺男儿的原本面貌。
他从衣袂中取出张与兔儿爷模样一般无二的纸,将自己的魔力灌入其中。那纸即刻圆滚了起来,最后变成兔儿爷模样。
“我在祥龙体内奔逃时,与独角兽皆莫名被一个散发着妖气的气泡所包围。也怪我不争气,在气泡中渐渐消失了意识。待到我再次醒来时,已被你捆在身上。至于独角兽,我当真不知它在何处。”石偷略是嗔怪自己道。
石偷将手中的兔儿爷人偶双手奉上,交与沈陌黎道:“它是你的同伴,现在我便物归原主了。这兔子生前诚然惹人厌烦,死后却令人怀念。”
沈陌黎接过兔儿爷,将其收入戒指道:“它的主,并不是我。我不过是蹭了它主人的福气,承蒙它一路照顾。即使它变回了玩偶,想必它最想回归的地方,还是它主人身畔。”
话是说着,沈陌黎心中也自是有将兔儿爷,重交回末甲手中的决心。
“也罢,既然是要寻主,那我等还是赶紧赶路吧。”石偷扫去阴霾的情绪,踏步往前便走。
大步往前,石偷踩在冰湖的脚步,却是对湖面未有丝毫影响。
他刚是往前走了几步,只听身后再传来冰碎声响。
石偷愕然,他低头看向脚下道:“难不成我这一睡,把体重给睡沉了?”
但见自己脚下的冰面并无丝毫裂痕,石偷才回眸瞥向沈陌黎:“你这身板看似娇小,没想到体重竟如此惊人。”
话中的鄙夷之意明显,沈陌黎纵然再傻,也听出了石偷话中含义。
可她的小身板,哪处见得重了?沈陌黎心中默然无语。
“不如,你拜我为师,我就勉为其难的教授你入门缩骨术,保你完美掩藏自己的体重,在薄冰走得飞扬,如何?”石偷戏谑的问道。
“师不拜,但你若愿意教我缩骨术的入门,我倒愿虚心听教。”沈陌黎直言。
她走在冰湖上,每走一步湖面便破碎大片。即使祭了灵力相呈,减少去自身对冰湖的压迫,但她还是难以确保自己能走出这片冰湖。
更何况,出了冰湖,湖畔那密集的铁球摇曳,亦是极难穿过的所在。球与球之间,相隔头颅大小不到,这硬是挤身过去,恐怕只会撞得头破血流。
“这得便宜的说法,说得倒不怕人嫌弃。不过小姑娘有志气,是我喜欢的脾性,念在你此般好学的份上,我就教你几招。”石偷浅笑,凑到沈陌黎面前道。
石偷的年纪与沈陌黎相差不多,但沈陌黎总是一副老陈模样,与她十五六年华该有的天真全然不同,倒让石偷多了几分逗她的兴致。
聚气凝神,石偷以魔力汇成石破千浪之景道:“小可破大,吾等体内流淌的每滴血,每丝气,对人体的影响都是显著的,一个呼气接不上,人可瞬亡。这些理虽人人皆懂,可却非人人能从中寻得更深层的奥妙。”
说罢,石偷以身示范,将自己的左手臂腕压成纸薄,多次折叠。反复的折叠下,整条臂腕最后竟成了指甲盖大小。
“此乃高深的缩骨术,我也仅是向你示范一二,对于你此刻临时抱佛脚的现学现用并不合适。但常言道,多门绝活多条活路,他日你若有兴致,倒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