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空当,由前方的铁林里,忽传来阵阵铁球碰撞的叮当声。
球声悦耳,可景色却是格外渗人。
沈陌黎寻声望向远处,隐隐可见有无数铁球缠挂在移动不止的铁链上。球外尖角密布,让人见之恐惧。
看似千斤重的铁球,随风摇曳。球体在轻若无风的铁链间,剧烈的震荡不止,让人顿时分不清林中虚实。
“那吹铁烈风,看来又再刮拂。臭丫头,我们此刻穿过铁林太过凶险,还是找个安全的地儿,先休憩小会。”沈牧北看着林里的铁球,略为头疼道。
铁林看似无风,但能吹动千斤重的铁球,其风势中蕴藏的能量必不会少。
沈牧北只身闯过铁林,于妖道境界已入圣阶的他而言,并非太难。可沈陌黎在身畔,让他做事不免有所顾虑,畏手畏脚。
“以你看,那风势可有高阶之力?”沈陌黎径直问。
那强风猛势,不像是凭空生出。能以微风之势,推动铁球,必当有魔气夹藏风里。
画岭之中,一切皆是可能。
邪尊既想把画岭打造成有进无出的地,便离不开些匠心独到的设计。否则,以寻常招术即可破这类关卡,那为难也太过容易被人破解。
沈牧北听沈陌黎独到的回答,眸底的欣然之色不言而喻。
仅是他仍无打算带沈陌黎冒险,转转脑珠道:“当真什么都瞒不过臭丫头的眼睛,那风是邪尊所画,形态为风,本质上却是不折不扣魔物。”
“等阶?”沈陌黎重复问。
对于沈牧北那过头的溺宠,沈陌黎并不打算全盘接受。
画岭如今看似又恢复了平静,可画岭内每处皆可能藏的危机,让沈陌黎只想加快离开的脚步。
“臭丫头,我知你想尽早找到魔兽,但这风,是你绝对无法跨越的鸿沟。”沈牧北再次阻道。
“不试试,又怎会知晓?哥,陌黎经历劫难,早不是过去那弱不禁风的女子。”沈陌黎言罢,径直想找些法子,穿过铁林。
沈陌黎的话,让沈牧北心头涟漪阵阵。
他猛然回首,渐渐意识到帝魂寄生,怕也容不得沈陌黎不成长。
将来对抗那人,需要的不仅是诸如亓衍那样的外力,更要沈陌黎不屈的精神力。
帝魂强大,独有强者中的王者,才有御驾帝魂的潜藏能力。
二人对话中,林里铁球上忽回荡出一幅面目全非的画。
画卷耷拉着身子,全无生机的挂在铁球上。远看下若是一幅死画,可细致端磨,沈陌黎二人又极快发现那画竟还在痛苦的扭动着画身。
在画卷强烈的挣脱下,破穿百孔的画身终由铁球上脱落。可还未等画卷有喘口气的空档,那吹动铁球的微风再次吹拂,直如利刃,将画撕得残渣不余。
沈牧北本动摇想护沈陌黎共闯过铁林的心,再见到如此惊悚的画面后,极具动摇。
他把不准自己是否要答应了沈陌黎,去冒那险。
思考中,沈陌黎侧耳听得周围动静,心头一惊:“来不及了。”
刚要点醒沈牧北,一幅长达十尺的古画破地而出,直朝沈陌黎袭来。
沈牧北从犹豫中回过神来,匆忙将沈陌黎拉至身后,一拳打出,直撞在古画上。
古画蛮横的力道,直将沈牧北反弹,震倒在后。
“亓衍小辈这万年来不进反退,这灵魄修的可当真是差。”古画嫌弃道。
古画在亓衍父王尚在人世时,便已是雄霸一方的存在。
尔今在画岭受困,它的修为被画身消耗得严重。但即使这般,对抗圣阶妖修的沈牧北,还是绰绰有余。
“再退,也比你这古董老画来得好。”沈牧北并不服输,他祭以妖力,凝成比天长剑,轰然往古画砍去。
只是那剧烈的砍杀力道,在古画面前,其速慢得如蜗牛在爬,其力柔过轻挠。
古画冷声道:“我只要她。你若乖乖交出这女子,我自然会看在上古妖王的面子上,饶你一条生路。”
“她就是我的命,你想带走她,可是要先过我这关。”沈牧北仍坚持守在沈陌黎面前道。
“顽固不化,徒有一死!”古画见劝沈牧北无用,顿时来了气。他聚集魔力,呈长剑划过,直刺沈牧北去。
剑道气力十足,纵使当世强者,也少有几人能抵挡住那剑。
“逃。”沈牧北拉起沈陌黎,不管不顾往回画岭的方向走去。
奈何那剑若是有感应,无论他们如何躲避,剑终究追在他们身后。
剑势极猛,让人稍不留神,便被剑所击穿。
沈陌黎边逃边仔细观察着那长剑。长剑顶端寒光闪闪,而剑刃中端也有云丝覆盖。整把长剑看来,简直是完美的魔力结合体。
然而,在这份完美中,以魔力化成的剑柄,问题却也是明眼可见。
古画常年受画卷吞食体内魔气,体内的虚空,早已不是一两日。而那少许的欠缺,让剑柄处的灵光闪烁不定。
沈陌黎寻准机会,忽而止步,往剑端方向急冲。
“不——”沈牧北大喊,伸手想制止沈陌黎形同送死的动作。
然而,那动作终是晚了半拍。
沈陌黎直面长剑而出,身躯又在长剑离几厘就刺入她心房时,灵巧的转身。
剑走偏峰,终是扑空。
那把本是追着沈牧北不放的剑,对于沈陌黎而言威胁并不大。
沈陌黎一个回身,避开长剑。在长剑即将刺穿沈牧北时,手燃黑炎,直劈向剑柄。
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