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西施听了,忍俊不禁,娇笑过后,又扬起秀眉,呵斥道,“哼,就你能!不过,炯儿呀,现在虎头山五六千号人马,不到万不得已,你就不要亲自上阵厮杀了!”
“五六千人,就是放在朝廷里头,那也是一卫的指挥使了,或者是执掌一营的参将了。你一个人能有多大能耐?关键是要指挥好队伍,为将之责,首在治军用兵,不在上阵厮杀。炯儿,你务必记得!”
见杨西施说得郑重,关切之情,担忧之心,更是溢于言表。杨炯沉默片刻后,迎着杨西施希冀的目光,点了点头。
片刻,感觉帐篷里的氛围凝重起来,杨炯便岔开话题,说道,“娘,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帐篷里有点闷。”
杨西施笑了笑,“不闷!你看,队伍上给我搭的这个帐篷,很有意思哩!”
“喔?娘说说,怎么有意思哩?”
“你看,这个帐篷,后面是大山,前边是官道,再远点便是湘江。依山傍水,视野开阔,掀开门帘,便是风景!这可比衡州城,还有衡山县城的房子,可是要宽敞许多哩!”
“炯儿呀,有时候娘想着,若是此战大胜官军,以后,我们就在现在这个帐篷的位置,建个凉亭,没事的时候,就来这里住上几天,寄情山水,缅怀此战!到时,我在凉亭上题词轻取亭,轻而取胜,一战而下!呵呵呵!”
杨西施说得很轻松,嘴角带笑,光彩动人,不过眉宇间却隐约藏着一股郁色。
母子连心。哪怕言辞和语气故作轻松,但杨炯也能感觉到杨西施的焦虑和担忧。之所以如此故作姿态,不过是想安慰和鼓励自己罢了。
不过,杨炯想顺着杨西施的心,装作一副很惊讶、很疑惑的样子,问道,“轻取亭,听起来很大气,很霸气。娘,这会不会让官军忌恨咱们,说咱们很浅薄,很膨胀哩!打了胜仗就建亭子,那这以后得建多少亭子呀?哈哈哈!”
“还有,除了轻取亭,那以后的亭子又怎么题词呢?娘,你有主意没有?”
“当然有!娘的学问,炯儿你可不能小瞧了!你可听好了!”
“过关亭,过关斩将,风云化龙!”
“破军亭,破军陷阵,所向无敌!”
“如雷亭,声名远播,如雷贯耳!”
……
杨西施伸出纤手,边说边数,红唇轻启,玉齿轻咬,仿佛吃定官军似的。即便知道杨西施是在给自己鼓劲,也不得不惊叹这番气度。这般举重若轻的神情,云淡风轻的语气,再加上视官军若土鸡瓦狗的轻蔑,顿时让杨炯生出一股豪气!
靠!灭了这股官军,赶紧在此地盖个亭子!
嗯!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母子俩一唱一和,默契地憧憬着胜利后的场景,帐篷内的氛围热烈。夕阳西斜,大江北去,清风徐来,波光粼粼,帐篷外的风光壮丽。
最后,杨炯问道,“娘,我也想取个名字。”
杨西施很惊讶,不过还是做出了等着倾听的表情。
“娘,我想取的名字是且介亭!”杨炯心里大笑。
“唔,且介亭?这个名字挺怪异的,都看不出有什么出处,怪模怪样的!谁取的?”
“以前在衡州城,儿子听书听到的。说是有一个姓周的大学问家,给一个亭子取的名字。”
“此人可有立功、立德、立言?”
“有的!世间本无路,人行即成路!这就是他说过的。”杨炯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回道。
“嗯!还可以,是个有见识的!”思忖了一会,杨西施断然作出了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