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对江肃亲自前来感到十分莫名,以他堂堂国舅的身份,威远侯的爵位,完全没必要像普通大臣一样前来奉承。
说话间江肃已经到了跟前,拱着手上来行礼,“参见贵妃娘娘,苏大人有礼。”
苏幼仪二人也还了礼,苏清拱手道:“小女丧仪,劳侯爷大驾亲临,下官倍感荣幸。”
江肃却一改往日自矜傲慢,笑呵呵的颇为客气,“应该的,应该的。贵妃娘娘今日也在这里,本侯许久没见贵妃娘娘了。上次江贵人的事,还未好好谢过贵妃娘娘。”
江贵人的事?
苏幼仪一想,江贵人被禁足那件事的惩罚是她提出的,区区禁足确实是轻饶了。可按照江贵人一贯的倨傲,大概不会感谢苏幼仪轻饶了她吧?
江肃又何来道谢之说?
她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茬,只是侧身让开,“既然侯爷今日特意来祭拜妹妹,本宫就先替妹妹谢过侯爷了。”
江肃颔首,上前接了香祭拜,而后才回来同他二人还礼。
三人到偏厅说话。
江肃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朝苏幼仪笑道:“上次贵妃娘娘相助,本侯还没反应过来,竟然忘了当场向娘娘道谢。幸好事后季阁老提醒了本侯,这才领会娘娘的用心良苦。”
“季阁老?”
苏幼仪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季玉深。季玉深分明才二十多岁,如今入了内阁连江肃都不得不尊称一句阁老。
她哦了一声,“季阁老是如何同侯爷说的?”
江肃笑道:“季大人说,贵妃娘娘提出将江贵人禁足,正是为了江贵人着想。一来可以正肃宫纪,不至于让江贵人落人话柄。二来宫中事多,江贵人禁足三个月,不是正好可以避开多事之秋嘛。”
这个多事之秋用得真妙,如今可不是秋末冬初了么?
苏幼仪无奈笑道:“原本江贵人只是避开本宫怀胎的多事之秋,谁知正好也避开了妹妹被人毒杀的大事。侯爷就是因此,才如此高兴的吧?”
“对啊,否则就像当初白答应毒杀芳妃,不是也嫁祸给我们江贵人了么?”
江肃笑呵呵地说着,忽然意识到苏幼仪的口气不对,忙敛了笑容,“哎呀,本侯今日是来吊唁婉嫔的,实在不该露出笑容。真是对不住,本侯不是那个意思,贵妃,苏大人,你们可别误会……”
“无妨。”
苏清摆了摆手,“同是为父之人,下官理解侯爷的心情。若下官是侯爷,也一定会为自己的女儿侥幸避开波澜而欢喜的。”
江肃闻言这才放心,他今日确实是诚心来吊唁的,当然也是为了和苏幼仪以及苏清交好,要是因为言行不当反而惹来误会就不好了。
苏幼仪也点了点头,“侯爷放心吧,你一片舐犊之情,本宫自然体谅。”
江肃犹豫了片刻,有些试探性地开口,“那将来江贵人在后宫之中,还要多仰仗贵妃娘娘照顾了。毕竟不看江贵人,贵妃娘娘也要看大皇子的面上啊。”
无论怎么说,江肃是大皇子的亲舅舅,江贵人是大皇子的亲表姐,这份血脉相连的关系不会有假。
苏幼仪有些诧异,“侯爷的意思是……让本宫照应江贵人?”
江肃有些紧张,“贵妃娘娘不愿意么?”
苏幼仪笑了笑,“侯爷说笑了,哪里是本宫不愿意,只怕是江贵人不愿意吧?当年本宫还是贵人的时候曾经为了示好,送江贵人一串碧玺。谁知她竟以为本宫羞辱她一气之下要打要砸,一直到现在,她也没对本宫有过好脸色。”
江肃自然知道自家女儿对苏幼仪是什么心态,却假装不知情道:“果有此事?哎呀,这个女儿算是被本侯宠坏了,贵妃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她虽不懂事,贵妃娘娘却从未有意打压她,可见你还是看重大皇子的颜面的,是不是?”
苏幼仪道:“自然。不仅是为大皇子,侯爷乃是先皇后的嫡亲兄弟,堂堂国舅。本宫再如何,也不能不给侯爷您这个面子。”
江肃对此话十分受用,笑着道:“贵妃娘娘这是答应了?那就太好了,如此一来本侯就放心了。”
……
待江肃离开之后,苏幼仪才同苏清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向骄傲的威远侯爷,竟然主动与我交好。难道他忘了上次我被朝中百官弹劾,其中也有他的‘功劳’?”
苏清身在官场,多少明白一些其中利害,便道:“此一时彼一时了。威远侯虽说是国舅,毕竟先皇后已经过世多年,空有国舅虚名,实权却远远不如李阁老。从前威远侯送江贵人入宫是打着让她晋封高位抚养大皇子的主意的,如今眼见江贵人在后宫不得皇上喜爱,你又如此得宠且愿意看顾江贵人和威远侯府,他自然有投桃报李之心。”
苏幼仪这才恍然大悟,“伯父的意思是,威远侯这是归附的意思了?”
苏清点点头,看到她惊讶的面容,不禁道:“难道你还认不清自己在宫中的地位么?皇上只有五个皇子,你是唯一一个有两个皇子的嫔妃,更不必说大皇子和你何等亲近。尤其是皇后……”
提到皇后,苏清面色不太自在,似乎是想到了婉贵人惨死之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皇后犯下这等罪行,如今已经被禁足起来,就算放出来名声威望也大不如前。威远侯如今向你示好,几乎可以等同于向未来的皇太后示好了。”
苏幼仪忙道:“伯父此言严重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