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
旦儿的声音忽然响起,显得有些尖锐。
周皇后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掌心的鱼食全都掉进了缸中。
敏贵人此刻正盯着她的手看。
她拍了拍手中的鱼食碎屑,假装不经意,便见旦儿匆匆从殿中走出来,手里还揣着什么要紧物件似的。
“皇后娘娘,您瞧。”
旦儿小心翼翼地将手展开,只见她手心里躺着一方寻常的丝帕,帕子上头绣着青色翠竹,迎风玉立,正如那位翩然温润的公子。
周皇后心里漏了一拍。
她当即抬起头,用三分严厉的目光看着敏贵人,“敏贵人,这是什么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见周皇后拿着的正是昨日莫名其妙出现在书案上的帕子,敏贵人完全不了解状况,“这是一方帕子,臣妾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昨儿回来它就出现在臣妾的书案上。皇后娘娘,这帕子有什么问题吗?”
周皇后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一时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
……
敏贵人被带到了正殿,身边不许带一个宫人。
长春仙馆的宫人都吓坏了,李嫔才出了事,还以为敏贵人因祸得福,没想到她也出事了。
正殿之中,看到那方绣着青竹的帕子,元治目光明灭,眼中的光芒含着杀气。
周皇后在旁看着心道不好,她悄悄招手指使旦儿附耳过来,如此这般说了两句,旦儿便默默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元治将那方帕子丢在桌上,“敏贵人,此物你如何解释?”
“皇上要臣妾解释什么?”
敏贵人从被带走到现在,周皇后什么都没和她说,只是问她这东西从哪里来。
如今皇上也什么都不说,直接要她解释。
她不明白,她有什么可解释的?
“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方帕子是李嫔被带走那日忽然出现在臣妾书桌上的,臣妾以为是哪个宫女落在那里,问了底下宫女都说不是她们的。可臣妾觉得这帕子好看,便留在了书房桌上,想着若是哪个宫女想起这东西是她的还能找回去。臣妾不明白,这东西到底有什么问题,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周皇后听敏贵人言辞恳求,不像在说谎,心中当即信了几分。
元治听了这话不动声色,却问敏贵人,“照你的意思,这东西不是你的,你也不知出处?不知出处的东西你也收在书房,这话你觉得朕会信吗?”
倘若此物今日是在别的嫔妃处搜出来,元治都不会如此生气。
倘若是别的男子的物件,元治也不会如此生气。
偏是敏贵人,偏是季玉深。
一个是他宠爱的嫔妃,一个是他视之如师如父的长辈,这叫他如何接受?
敏贵人听了这话,一时不知如何解释,“臣妾的确只是觉得这帕子好看,上头绣的翠竹雅致,所以才留在那里。是臣妾太不小心,想来这是什么要紧东西,是皇上丢的东西?”
敏贵人还是没搞清楚状况。
周皇后轻声叹了一口气。
元治定定地盯着敏贵人,若敏贵人是在说谎,那她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
“太后,出事了!”
霞儿匆匆从院中进去,见苏幼仪和季玉深正在看书,两人共看一本书,时不时因为谁看得快谁看得慢而斗嘴。
听见霞儿的话,两人同时抬起头。
“出什么事了?”
霞儿看了季玉深一眼,有些难以启齿,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苏幼仪笑起来,“什么事还不能当着季先生的面说?你伺候我多久了,难道不知道我什么事都不瞒他?”
霞儿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道:“太后,这事真的不一样,真的!”
“没什么不一样的。”
苏幼仪懒懒道:“直接说吧。”
霞儿叹了一口气,只好说了实话,“方才旦儿匆匆过来禀告,说是敏贵人被皇上带走了。听说是李嫔留了一封密信让宫女交给皇上,举发敏贵人,举发她……”
霞儿实在说不出口,好一会儿才闭着眼睛道:“举发她和季先生有私情!”
“噗。”
苏幼仪正想喝茶,这下好了,一口茶水直接喷在书上。
季玉深一脸无奈,忙用帕子擦拭书上的茶水,“这可是前朝留下来的孤本,我费了许多心思才弄来的。”
他只顾擦书上的水渍,好像完全没听见霞儿说了什么似的。
霞儿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道:“旦儿还说,皇上让皇后娘娘搜查长春仙馆,查到的证据就是一方帕子,上头绣着翠色竹子,一看就是季先生的东西!”
苏幼仪不禁道:“就这个证据么?”
“对,就这个。”
霞儿老老实实地回话,苏幼仪翻了个白眼,“这算哪门子的证据?上头绣着竹子就是季先生的东西,难道全世界的竹子都被他季玉深承包了不成?”
霞儿愣了愣。
太后不先问季先生到底有没有和敏贵人私通,竟然还管竹子有没有被季先生承包,这是什么道理?
她傻傻地看着苏幼仪,又傻傻地看着季玉深,终于问出了最蠢的一句话,“太后,您怎么知道那不是季先生的东西?”
苏幼仪摸摸鼻子,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季玉深更是朝她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那个眼神就像在看傻子似的。
霞儿确实傻了,并且她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傻在哪里,反正太后和季先生都拿她当傻子看似的……
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