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梦梵走进房间,郝诺刚好施针结束,翠儿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没有了兴趣。季梦梵轻声问:“师兄,她情况怎么样?”
郝诺淡淡的扫了一眼床上的人:“心病。”
季梦梵点点头,郝诺收拾好药箱后便离开了。季梦梵慢慢走到床前,看着眼神空洞的翠儿,抿抿嘴,侧身坐在床边,握住了翠儿的手,举止轻柔,,但却让人感觉到安心。
翠儿缓慢地转过头看着季梦梵,咬着唇,一言不发,豆大的泪珠却不断掉落。季梦梵为她擦拭着眼泪,一边安慰道:“翠儿,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任凭路上雨打风吹,你依旧可以依靠着我们走下去,现在开始你可以选择你自己的人生,你不需要为任何人活着,你拥有了自由,别伤心,也别灰心,知道么?任何事情总有答案,与其烦恼不如顺其自然,你说呢?”
翠儿紧紧反握住季梦梵的手,短短一瞬已是泣不成声。她看着季梦梵的双眸,眼神中充满着绝望。
“三小姐……奴婢只求一死,奴婢真的不想活下去了!我不相信大小姐会如此待我,我不相信,不相信啊!”
季梦梵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的陪着她。翠儿一直哭到没有力气,这才将情绪全部发泄出去。季梦梵起身斟了一杯茶递给她,翠儿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没有伸手去接。
季梦梵默默将茶放下,看着痛苦的翠儿,伸手为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沉默良久,默然道:“翠儿,我知你是一个忠仆,不会出卖自己的主子。所以,我不会逼你去说什么,不然,我也不用费尽心思的让萧若风一直暗中保护你。我想知道,季佳柠与韩氏的所作所为,你从内心深处,就一直赞同么。助纣为虐,你就真的没有愧疚么。我的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
提起柳氏,翠儿那灰暗的双眸终于进入了一丝光亮,她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蜷缩在床边,喃喃道:“二夫人……二夫人……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害了二夫人……”
季梦梵见她的内心有了松动,趁热打铁道:“我母亲平日里对待下人温柔仁义的很,可你却帮助别人害她,你难道真的没有心么?”
翠儿没有回话,就这样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翠儿终于抬起头,慢慢移动到床侧,与季梦梵对视,一字一顿道:“三小姐,我说,我什么都说。”
“二夫人是相爷出门巡游后带回来的,她人美心善,知书达理,从不体罚打骂我们,并且每日都去给大夫人请安敬茶。那时候起,相爷便时常留宿在二夫人房中,不多久,二夫人便有了身孕。”
翠儿垂眸,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双手,继续道:“自从二夫人有了身孕之后,大夫人便夜不能寐,时刻担心她怀的是男胎,从而影响二少爷在府里的地位,又怕自己动手相爷会怀疑到自己身上,便暗暗去找了一个道士,不知商量了什么对策,大夫人回来后一直没有动手,直到三小姐出世。小姐出世时天边挂着彩云数日,前来恭贺的达官显贵皆说此为祥瑞,于是,相爷便更加宠爱小姐了,以至于相爷想要将二夫人提升为长房夫人,自那时起,相爷便忽略了大小姐,我身为大小姐的丫头,也时常遭到欺辱,二夫人遇到后为我解围,帮我出头。”
“后来,相爷以大夫人身体不适为由,将府里的大小事务皆交给二夫人处理,大夫人竟然没有反对,直到爆出二夫人与侍卫……这个消息传出以后,人证物证都在,相爷不由分说便将二夫人关了禁闭,大夫人时常去教训她,没多久,二夫人便自裁了……后来,大小姐与我说话之时说漏了嘴,我方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大夫人与道士设的局,他们利用相爷对二夫人的宠爱,笃定如果知晓二夫人有通奸的嫌疑,相爷必然不会轻易放过的心理,着手准备了一切,伪造了信件,逼死了侍卫,将这一切,嫁祸给了二夫人。之后,二夫人便……”
说到这里,翠儿掩面哭泣,季梦梵紧紧攥着拳头,心中恨意汹涌,咬牙道:“我知是她们害了母亲,却不知竟然是用如此卑鄙的手法!!!你知道那个道士的下落么?”
翠儿抬起头,季梦梵为她擦掉泪水,她思索片刻,道:“那个道士我只见过一次,令我好奇的是,那个道士的发冠,与大夫人发髻上的珠钗,是同样的颜色,并且,发冠上隐隐约约刻着的图案,像极了大夫人手帕上的牡丹。大夫人每个月发放例银的时候,都会留出一笔,让华宁送往府外,想必……”
翠儿并未继续说下去,但是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季梦梵自然知晓她要表达的意思。她默默的说道:“若是这个道士真的和韩氏有染,那依照相爷的脾气,她定然是会被驱逐出去的。只不过,现在我已经与相府脱离了关系,季佳柠与韩氏是他唯一的筹码,他不可能因为这些陈年旧事还我娘一个公道。不行,我要想办法查清楚这件事。翠儿,谢谢你。”
翠儿轻轻摇了摇头,握住季梦梵的双手缓缓用力:“三小姐,若是翠儿是你身边的丫头,就好了。我很羡慕小雨,自从三小姐神志清醒以后,小雨便一直在三小姐的庇护中,主仆二人相互信任,互相扶持,现在三王爷也十分在意小姐,翠儿真的为小姐感到高兴。只是,翠儿有一事相求,还希望三小姐可以应允。”
“你且说。”
翠儿慢慢起身下床,脚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