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个混子说的话,她不可能就凭此调动官兵,去翻人家的家底。
还是先查探一番,再作计较。
怎么查探呢?
许娇娇让其他人先隐藏起来,她卸下了一些较贵重的饰物,外袍也换成了一件素雅的,再把头发弄得稍微乱了点儿,然后带着小子孙定,上前去敲门。
孙定的事,她自然听廖青说过了,对这小子的遭遇也颇为同情。
但这小子也很机灵,是个可堪造就的好料子。
这次就联手一把,试个水。
咚咚咚!
孙定抢先跑过去敲门。
没动静。
孙定再次敲了敲,门开了,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探出头来,看了许娇娇两人一眼,又向她们身后望了望。
然后才问道:“你们找谁?”
许娇娇扫了他一眼。
虽然这老头一副动作很迟缓的样子,但她看得出,他是装出来的。
他的手指关节上,有着一层厚厚的老茧。
长期干活的人,也有老茧,但他们的茧,大都在手掌上,关节内侧。
但这老头,茧在外侧,很明显是一个练家子!
许娇娇提高了警惕,但面上丝毫不显,道:“我们是外地的,前来探亲,但这边的亲人久久未至,我们也不知地方,我侄儿等得口渴了,想讨杯水喝,不知可否方便?”
老头皱眉,很明显不乐意,
但“讨杯水喝”这种理由,再平常不过了,属于小得不能再小的事,这要是拒绝,那你肯定有问题!
老头只得又把门拉开了一点,让许娇娇两人进去了。
许娇娇进得门来,发现这个宅子挺不一般呐?外面看着稀松平常,这一进来却别有天地,至少比刚才见过的靳聿明的私宅豪气多了。
一进门,居然还有磨砖对缝八字影壁,二门四扇朱红屏风洒上金星,方砖铺地,琉璃瓦海墁的院子,还种了一些树和盆栽,前出廊,后出厦,东西厢房,配房,耳房,跨院,还有书房两间为待客厅。
厅里摆有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两边花梨太师椅。桌子上有文房四宝,仅毛笔就几乎挂满了两大排笔架,墙上挂着许多名人字画,什么山水,美人,扇面,对子,都有。还有一些摆件,什么珊瑚,盆景,酒陶,花囊……
这哪里是普通民居?
这是入品官员宅邸的标配啊!
这一刹那间,许娇娇几乎就放心了,如果侯小六没认错人,那这里,绝对是靳聿明的第二个家!
也许是外室?
不管是什么,这次她来对了!
“得福,什么人来了?”
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美妇,走了过来。
许娇娇抢先道:“夫人,我们是路过这里,来讨口水喝的。”
妇人看了得福一眼,吩咐他去倒茶来,又让许娇娇两人坐。
“我姓许,这是我的侄儿,这回多谢夫人了,敢问夫人尊姓?”许娇娇作为不速之客,首先自我介绍道。
“姑娘可以叫我朱夫人。”妇人道。
“原来是朱夫人。”许娇娇点头,“朱夫人端庄大方,娴淑典雅,没想到竟住在如此偏僻之处,真是珠沉沧海呀!”
人长得咋样,跟住在哪里,并没有因果关系,她纯粹就是瞎扯。
但既然进来了,就得聊点什么嘛,不可能干坐着不是?
唠点家常,是正常的,只是说的话稍有点突兀,不过许娇娇不是来讨好别人的,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话,想说也就说了。
她只是来喝口水的,不可能久待,想着总得套点什么消息出来。
朱夫人淡笑了一下,“许姑娘过誉了。”
这就完了?
姐好歹夸奖了你两句呢!
许娇娇暗地吐槽,不得不又问道:
“贵府看着挺讲究,不知家主老爷在哪里高就?”
“姑娘看错了,拙夫只是一个终日在外奔走的行商,并不在仕,好在这些年没白跑,略有薄产而已。”
朱夫人并没有迟疑,熟稔地回答了许娇娇的话,就好像以前回答了好多次这种提问一般。
有没看错,无关紧要,就是个谈话的引子而已。
只不过朱夫人说她丈夫是个商人,确实让许娇娇有点意外。
她看着那张相当大而显眼的书案,
这难道是个被铜臭耽误了的读书人?
书案上垒着各种法帖,十几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毛笔如同树林一般,她怎么都想不到其主人是个商人。
当然,一个有抱负的商人,特别喜爱书法或者绘画,这没毛病,谁也说不出什么。
孙定仗着年纪小,这里看看,那里瞄瞄。
这也是许娇娇带他来的原因,她作为一个陌生人,不可能一到别人家里就瞎瞅瞅,而孙定还是个小子,小子都是坐不住的,他随便走走看看,就没什么了。
“这可真是让我意外了,但尊夫应该是个饱学之士了,这么多的字画,我在别处很少见到的,现在他不在家吗?”
“我说过了,他很少在家,他已经出门一个多月了。”朱夫人回道。
许娇娇一边说着闲话,一边暗中观察朱夫人的反应,发现朱夫人有点着急的样子。
这是在着急什么?
家里正在发生什么大事吗?
她仔细听了听,并没有什么异常啊?
这时,管家得福端着茶水进来了,见到孙定四处乱跑,不由皱眉道:
“小哥儿,仔细点,别乱跑,小心摔着了。”
这许娇娇就有点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