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巧扭身跟进女儿的卧室,见她扑在床上闷声哭着,生着气在她胳膊上狠拧了两把。
“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光苗老三那一次还不够,你自己非要往狼窝里钻啊你!”徐巧咬着呀恨铁不成钢的说。
薛晓敏顾不上身上的疼,捂着脸哭,本来可以把事情推给赵慧彤的,没想到苗老三跑来凑热闹,这回自己真是没脸见了人了。
那个赵慧彤说好了替自己抗着,说话不算话不说,苗老三来了她还当没事儿人一样在旁边看热闹。
苗老三张口闭口的管她叫媳妇,摆明了她俩的关系,邻居们会怎么想?这回还不得被邻居们唾沫淹死。
徐巧将女儿扯起来,使劲地在她后背拍打,又羞又气又心疼。
“你个死丫头,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我看你怎么收场!”
薛晓敏心里也正烦躁,被母亲这样连骂带打的教训更不耐烦了,哭闹道:“我自己的事儿不用你管,要丢也是丢我自己的人,你要是不想认我这个女儿,你就当不认识我,我走还不行吗?”
说罢起身做式往门口走。
徐巧连拉带拽地将女儿扯住,心里不落忍,嘴上还在絮叨。
“你胡说八道些啥?你以为你不当我闺女我就不跟着你丢人了?早知道有今天,你何必干出这下流事儿!”
薛晓敏听着母亲的话是那么刺耳,她大姑娘家家的连自己亲妈都要这样羞辱她。
甩开徐巧的手,一边哭一边埋怨:“你嫌弃我下流,那你生个高尚的丫头啊!你跟我爸离婚是因为啥你心里不清楚吗?还不是因为你们在外头扯三拽俩的找乐子,比我强在哪儿了?”
薛晓敏的一番话气得徐巧差点没背过气去,脸色煞白着向后踉跄了两步。指着女儿道:“你个畜生!真是个畜生!有你这么说自己父母的吗?”
房间外。
赵大国和赵慧彤坐在沙发上听着薛晓敏屋里的吵闹声,他爷俩也不是故意要听屋里的动静,实在是徐巧母女吵声太大,想听不到都难。
赵大国垂着头,想着这个家自从薛晓敏回来以后没有一刻是消停的,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灯,惹得他整日心绪不宁,不禁皱着眉头叹气。
赵慧彤给父亲倒了杯水递到跟前。
“爸,你别跟着操心,喝点水!”
赵大国却将女儿递过来的水推开:“别让你徐姨看见,不然又要说咱们幸灾乐祸!”
天地良心,赵大国把徐巧母女当成一家人,对徐巧母女的事儿从来没有过事不关己的想法,不过徐巧母女总是针对慧彤让她心里别扭。
他也看出来了,这母女俩本性就不好,多少回了往自己女儿身上抹黑。
为了这个家他只能选择中立的态度,可徐巧作为这个家的家长始终包庇着自己女儿。
家里两个孩子,捧着一个踩着一个,一家人过成了两家日子,时间久了赵大国心里总有怨气。
他又不是傻子,由得徐巧几句好话就把自己糊弄了吗?
赵慧彤看出了父亲心思,劝道:“爸,你别想那么多,我和薛晓敏再怎么相处不好都早晚有嫁人那一天,日子还是你自己的,别看我徐姨跟你不往一起过,但有一天你老了还得是她照顾你,谁让她嫁给你了呢!”
赵慧彤不可能劝自己父亲离婚,都说老来伴儿,别看徐巧嚷嚷的厉害,但要是真没了徐巧父亲的日子也就不是日子了。
可赵大国不是这么想,就看徐巧的品行,老了以后能不能对自己好还真不好说。
薛晓敏房间里的吵闹声停下来了,只剩下呜呜不停的哭声,徐巧的声音彻底淹没在女儿的哭声里,渐渐也就再听不到什么动静。
院门没关,一个半大孩子拿着个信封一路小跑着进了客厅。
一进门也不见外,扯着嗓门说:“这是蒋家老人给赵家闺女的聘礼单子,让你们家过过目商量一下,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给回个话,蒋家老人今天上班儿没时间拜访,我替蒋家带话!”
半大孩子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一件浅底灰格子棉服,一头毛寸梳的倍儿精神,说起话来也利索。
“你是蒋家啥人啊?”
赵大国瞧这孩子眼睛里带着喜欢,顺手抓起一把糖来塞在他手里。
“我是蒋家大姑家的小子!”
原来是蒋秀英家的儿子,半大孩子一点不认生,毫不客气的接过赵大国手里的糖转身跑了。
赵大国拆开信封细看里头的礼单,上头除了彩电、冰箱、洗衣机录音机,四大件之外还有几匹布一只手表外加一千块钱彩礼。
九五年的时候男方送布匹是为了给女方做新衣服,大方一点的家庭会多送几匹让女方娘家顺便扯几件新的床单被罩等床上用品。
赵大国看着礼单很满意,想这蒋家是个大方人家没有亏待自己女儿。
可赵慧彤心里清楚,蒋家的礼单不过是做做样子。
上辈子结婚礼单里的四大件是蒋家现在住的老房子里原有的,也就是赵慧彤结婚后就跟婆婆小姑子住在一起。
手表是蒋彬父亲蒋坪山的遗物。到了要扯料子做衣服的时候,蒋家不过为她挑选了一件。
结婚前一千块的彩礼变成了三百,高春贺还美其名曰要给儿子和儿媳妇存着,最后压根连三百都没掏,随即又提出婚宴当天大家随份子的钱都要紧着他婆家收。
赵慧彤从结婚那天就开始憋气,倒也不在乎蒋家那点彩礼钱,只是婆家对自己精打细算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