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麟已经察觉到这名青衫儒生有些针对自己,虽然没将他放在眼里,但也不会示弱:“卫哑白确实是我机要处贵客,只是不知道他和儒门有何渊源?”
惋促织如实说:“我也不知,只是登龙峰先天突然说要收他为徒,吩咐我前来领回卫哑白。”
儒门先天,他可是教化出震烁武林的书剑双座,书座虚缘玄更是冠绝六艺,令所罗门王也称赞过一句。居然要收下一名来历不明,岌岌无名的少年为座下弟子?
不,也许卫哑白并不是岌岌无名。能够兵不血刃,说服象雄顿珠收兵和好,平定叛乱的少年,的确有可能让儒门先天青眼有加。
放他归去,对唐门却不知道是好是坏。
惋促织看出唐麟脸带难色,问道:“有何不便,直言无妨。”
唐麟回神,立马说道:“不,没有,我带你们去见他。”
去往机要处的路上,唐麟与惋促织并肩而行,将系青伞落在身后。唐麟总能找到话题展开,惋促织亦可无碍接话,系青伞只听得他们讨论的都是儿时的见闻,诸如放纸鸢、捉迷藏、骑木马弄青梅之事,心中既羡慕又酸妒。
一行人走到机要处贵客间,却只见到机要处被成堆的书籍资料,古文书简堆满,卫哑白、狂屠和文书官此刻正忙碌不已,文书官翻阅古籍,狂屠盯着一张地图挤着大小眼在考虑什么,卫哑白不住说道:“这里可以再埋伏一队人,但是阅神机此人……哎,文书官,你之前说,一眼六道·阅神机是宗师境界的修为?”
文书官道:“是。”
“比起唐门子弟呢?”
文书官为难道:“不便评价,不便评价,但是请公子知晓,一眼六道的可怕之处,不仅在于修为。”
唐麟打断道:“卫哑白,你在忙些什么?”
卫哑白从文山书海里爬出来:“我在制定捉拿阅神机的策略。”
“嗯?”唐麟看了一眼桌上的地图:“这是沐云冠送来的路观图,是谁拿出来的?”
狂屠挠了挠头:“是——是我——”
“岂有此理。”唐麟怒极,但惋促织在场,也不便发作。卫哑白道:“我让他拿出来的,我不是在信里跟你说了吗,捉拿阅神机对你有好处——哎,这两位好眼熟啊。”
卫哑白走出贵客间房门,认出系青伞的伞,笑道:“短我钱的人来了。”
唐麟奇道:“你们认识。”
“有过一面之缘。”他转向惋促织,看着眼前修长苗条、明若初雪的姑娘,轻轻念道:“槐下问雪堆何处,发梳三程,长香燃烛,击碎冰花见有无。”
惋促织淡然道:“念别人的诗号,是十分无礼的行为。”
卫哑白笑道:“情不自禁,小蟋蟀不要见怪。”
“小蟋蟀。”惋促织摇首道:“仍是如此轻薄。”
上次被她这么教训,卫哑白着实有些惊慌,但经过几次更迭,他的脸皮更厚了些,此刻只是随意笑笑,伸手到系青伞面前:“一百两的赌注,可还作数啊?”
系青伞直言道:“你还敢跟我提这事。”
“那次可是你输的明明白白。”
“是你扮猪吃虎,让我中计。”系青伞话说出口就后悔了,这不是要将自己被他重伤一事说出来?
“你什么意思,想赖账?”
“待你跟我回书香风雅堂,上次风岩展书读一事,还需要再弄清楚。”惋促织道。
“谁跟你去书香风雅堂。”卫哑白摆手拒绝道:“我现在没空。”
唐麟将惋促织前来之意说了,卫哑白坐在椅子上,草率翻动桌上的书籍:“书香风雅堂要收我?”
唐麟道:“不仅如此,是儒门先天要收你为徒。”
“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卫哑白自言自语:“是胡蝶谜,还是沐云冠在捣鬼。”
惋促织奇怪道:“你在说谁?”
“没说什么。”卫哑白想了一下,点头答应:“行,我可以跟你回去拜码头,不过要等四天后,我这边有事情要处理。”
“我们可以等。”惋促织说道。
系青伞以为自己听错了,道:“促织师姐,你是要留在唐门等他?”
唐麟忙道:“如此甚好,请惋姑娘不要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