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祠堂建在盛府西北侧一角,沈妤脚下生风,步子迈的又急又快,她一颗心也七上八下的。
荷香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追,一个劲地喊,“小姐,你走慢点,走慢点。”
盛家极少动用家法,即便如盛延伟一般胡作非为,把麻烦惹到家里,老夫人也顶多斥责几句。
杖责一百,足见事情的严重性。
老夫人发怒,宗族的人责难,盛家上下噤若寒蝉,戌时刚过,院子里便静悄悄的,没了声响。
主人们都聚在祠堂,各个院子熄了灯,四周黑漆漆的,愈发显得祠堂的灯光明亮刺眼。
沈妤推门进去的时候,两个身材高大的家丁正手持着一人高的棍子执行家法。
盛延卿跪在盛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拳头紧握,牙关紧咬,汗珠从他额头滚落,他却忍着一声不吭。
“你们都住手?”沈妤上前几步,挡在了盛延卿身前。
宗族的人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进来的女人是谁。
十多日不见,沈妤非但没有落魄之态,反而愈发的清丽动人。她穿了件蓝色碎花的褂子,黑色长裤,乌黑的秀发编成了一条长长的辫子垂在一侧。
明明是丫鬟的打扮,换在她身上,却别有一番韵味,如同一个美丽的农家女,善良淳朴。
宗族的人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才有人道:“这不是出逃的沈氏吗?怎么消失了十多天,自己又回来了?”
祠堂里,盛家的人与宗族的人分坐两侧,沈妤背对这盛家的人,身后的人并未看清她的脸。
听见大少奶奶几个字,大夫人立即拍案而起,“沈氏,你还有脸回来,你个不要脸的,这十多天你都去哪里了?我们盛家的脸真是都被你丢光了!我儿延茗没你这样的媳妇,盛家更没有你这样的大少奶奶!”
外人面前威严端正的大夫人忽然发这么大的火,宗族的人不敢插话。
“来人,把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给我抓起来!今天我一定要让她去给延茗请罪!”大夫人怒喝。
祠堂外面就有大夫人带来的亲信,立时有几个家丁冲了进来,要对沈妤动手。
沈妤现在失了势,早就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大少奶奶,下人们牟足了劲,要将人拖走。
这是,沈妤身后传来一身怒喝,“谁敢!”
盛延卿站起身来,他高大挺拔的身体将沈妤牢牢护在了身后。
“你……你个不孝子!”大夫人气的舌头打颤,“你居然敢当着外人的面维护她,你知不知道她是你的嫂子!”
盛延卿斜睨了大夫人一眼,声音沉沉,“正因为她是我的嫂子,我与她在茶坊共事,知道她的为人,才不能让你们屈打成招,冤枉好人。”
沈妤被他护在身后,听他这样说,心里便有了数。
这次动家法,不是因为两人私下的关系败露,盛延卿从未亲口承认什么。
大夫人还要说下去,一边的老夫人开口道:“好,既然沈氏回来了,那今天就当着各位族老的面,将此事说清楚。”
她截住大夫人的话头,是怕她冲动误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我回来自然是为了自证清白,莫须有的罪名我不担。”沈妤从盛延卿身后走出来,她抬头,轻轻一笑,示意他放心。
沈妤对着老夫人行了礼,这才开口道:“这几天我不在别处,而是被沈夫人接回去了。大家想必也知道,沈家是我的娘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沈夫人知道了消息,才出此下策,强行把我接回沈家。”
族长轻轻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算是认可了这说法。
这种事,无可考究。但沈妤究竟去了哪里,不是今天的重点。
族长冷冷地开口道:“沈氏,说回你与盛延卿私通一事,人证物证聚在,你如何证明你们两个是被冤枉的?”
“如何证明……”沈妤做沉思状。
大夫人默默翻了个白眼,“之前你拿不出证据,跑出去十多天,就有证据了?”
二夫人闲闲地喝了一口茶,看热闹不嫌事大。
沈妤温婉一笑,“是不是只要证明我还是清白之身,就能证明我和二爷的清白?”
她话音刚落,屋子里女人的目光便齐刷刷落在了她身上,在座的诸位族老们则别开目光。
女子的清白,这种事,怎么能大庭广众之下议论呢?
“不行!”大夫人与盛延卿异口同声道。
两人目光相接,盛延卿目光灼灼,大夫人面色阴狠。
沈妤走过盛延卿身边,淡然道:“我是盛延茗的妻子,别人要诬陷我的清白,就是对延茗不敬,我拼死也不会让人污蔑他。”
这话是说给大夫人听得。
她又道,“当初我既然决定留在盛家,就不会在意世俗的说法,我只为我自己活着。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休想往我头上扣。”
她澄澈的目光从盛延卿脸上掠过,稍作停留。
她生在二十一世纪,不像这些老封建,验身又怎样,只要能摆脱罪名,这不算什么。
听她如此说,盛延卿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了。
沈妤并非寻常女子,他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受这种委屈。
在场的人都不说话,二夫人闲闲道:“既然是沈氏自己愿意,验一验又何妨?我们盛家的女人都要清清白白,不然如何对得起那三块牌坊。”
现在看来,验身的确是解决问题最快的方法,老夫人也点了点头。
验身的是盛家的两个婆子,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