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衍的这个建议让张会很惊讶,本来他在这个事情上也是为难的,因为他在心里已经认定苟心为师父,再拜他人为师他心里总有些过不去这个坎。这样以来,他既能不必改认他人为师,又能留在鹿山修行。
两天后,徐圭让张会随他一起游后园。
此时的徐圭看上去很平静悠闲,穿了一身浅灰色的长褂子,坐在石桌边品着茶,时不时起身逗逗旁边飞过来的鸟。
他看到张会来了,两人一起朝着后园的方向走去。
这一日,暖阳高照,天朗气清,在这树木葱茏的后园中走着,也能够感觉到人与天地之间的浑融。
徐圭突然间问起张会在临水镇时苟心都教了他一些什么。
“没教什么招式,就只是学了《谷上元真篇》之类的东西,那些东西好像和修行没关系,但我发现,那些道理放到所有的功法上都是说得通的。”
徐圭听到这里仰头笑了:“没错,你的想法是对的。因为修行者毕生都在与天地元气做交流,剑术也好,符术也好,它们的源头都是天地之间通行的一些规律。那还教你什么了?”
“还有呼吸吐纳打坐之类……就再没其他了。”张会知道徐圭在摸他的底,他使劲想了想,发现他该说的也就这些了。
徐圭道:“苟心看上去没教你什么,实际上他把最源头的东西教了你许多。因为修行是循序渐进的,一开始是初识境界,这一步主要就是感知天地元气,试着与天地元气做沟通。鹿山适合修行,就是因为鹿山这个地方避开了俗世,天地元气充沛,而且这里的地形和生长的树木都是天地造化很巧妙的体现。苟心教你的这些,其实让你提前进入了初识境界,所以你前几天才能悟出师兄的剑招,能够轻松通过考查,师叔教你步法心法,你都能够很快地领悟。”
张会感觉自己突然一下被徐圭点醒,原来苟心教他时还有着这么深的用意在里头,他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懂,但在潜移默化中,他已经被带入到了初识境,而且这一步不涉及门派之间的差异。
他在心里诧异道:“我还以为我才入门呢,原来我早已踏入了初识境了。”
徐圭又接着说道:“资质平庸的人突破初识境就要个十年八年,我看你已经离开脉境不远了。”
张会大惊,他怎么也想不到进入开脉境会是这么快的事,但细想来,自从上来在后山接收了樊英的内力后,他总感觉有股力量在身体内蹿动,那股力量就像迷路的人一样,在一遍又一遍地探索出一条通路来,有时背上甚至会传出痛感,难道这便是进入开脉境的先兆?
徐圭道:“当修行者能够感知天地元气,与天地元气相沟通了以后,天地元气便会在人体中探索一定的通道。这通道被称作识脉,每个修行者的识脉都会有不同,受遗传的影响,也受自己意念的影响。识脉开启后,就能够根据识脉的特点来选择自己适合的修行方式。”
张会回忆了一遍他见到过的这些鹿山中人,点头道:“的确是,鹿山的高手都很有自己的特点,像师叔祖善使符术,向先生剑法大气磅礴,袁师兄飞剑巧妙绝伦……”
“嗯,你都懂了,修行这条路艰苦便在这里,先人教你教得再多再好,但最重要的东西都是自己去碰去撞才会出来,初识境你感觉不到,到了开脉境你就知道了,到时候你会觉得识脉就像是自己一刀一刀在身上刻出来的,每一刀的痛楚只有自己最清楚。”
徐圭走在张会前面温温吞吞地说着,张会感觉徐圭说话是要比向衍好听多了,徐圭和人沟通的方式都是温和的,循序渐进的,而向衍却是动不动就劈头盖脸一顿大骂。
徐圭在鹿山要比向衍讨弟子们喜欢,但是张会总觉得徐圭这个人有些琢磨不透,尤其是他听说樊英来鹿山时言语中讽刺徐圭插手朝堂上的事情,而且在姬远遇刺时徐圭刻意隐瞒杀手的身份,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时,张会总感觉徐圭背后藏了一个很大的秘密。
如今,徐圭找他谈话,用心启发他,他在心里感激徐圭的同时又对他产生这样的怀疑,他心里又矛盾又是过意不去。
两人在离开后园时,徐圭让张会暂时跟着袁知行学剑法,张会想到谢卓曾说过袁知行在年轻一辈中是剑术中的顶尖人物,如今他终于能够得到袁知行的指点了,自是十分欣喜。
张会回到住处,看到云豆抓着一本书在阶前傻头傻脑地看着,走到云豆前面胳膊抱在胸前,神奇地清了清嗓子:“哥们我,明天起就不能陪你在饭堂干活了,你一个人去推菜也好,多出点汗,把这身肥肉先甩了。”
云豆仰起头,嘟着嘴嫌弃道:“就算你和我一起,又有哪次不是我推着车?所有的活,一直都是二八分账,你还好意思说。”
“咱俩不一样,你看我这天分,能用来推车洗菜吗?”张会心里一得意,又忍不住想在云豆面前显摆了,“那个,徐先生说了,让我和袁师兄先学剑术,我就不等你了,我这天分,耽误不得。”
“我看你现在最好先静一静,有的东西我还是先不给你看吧。”云豆起身进了屋,像是要去将什么东西先给收起来的架势。
张会赶紧跟了过去,看到云豆抓起桌子上一根和剑差不多长用布包着的东西往他自己的褥子下面塞了过去。
“剑?”张会猜到,惊喜地喊了出来,“谁送我的是不是?你小子送我的?想给我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