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宇贺和气地与众人见了礼,他的傲气是在骨子里,并不在各人面前端什么架子。
引见过范宇贺之后,张永祥再次呵呵一笑,他并众人坐下,范宇贺则是坐于客座的位之上。
待众人坐定,张永祥锐利的双目缓缓扫过各人,说道:“今日高会,想必诸位都明白来意。宁北伯之前纵容麾下商贾进入山西,破坏了咱们山西人的规矩、抢夺了咱们山西人的生意,如今又要借着票号来割咱们的韭菜,向咱们征收商税,老夫召大家来,也是商议对策……”
他更微笑看了范宇贺一眼,说道:“很荣幸的,老夫请得范大掌柜大驾光临,更壮声势。”
听张永祥提到他的名字,范宇贺又欠身而起,对身旁各人致意。
其实范家在太原的店铺并不是很多,但在张永祥邀请之后,范安城召其子一番商议,范宇贺便亲自赶来太原城内,有了范家的加入,与会商人都是“士气高涨”
“今日之事,关系到各位的经营,甚至关系到诸位家族的存亡,诸位掌柜都可以说说,该如何应对。”
说完后,张永祥便稳坐位上喝茶,一双眼睛似闭非闭,只是窥探各人的神情。
下面各商人交头接耳一阵,刘君韬要收商税、行票号,和大家争抢生意,在场各人当然没有一个愿意的。
虽然他们这些晋商日进斗金,但要从他们腰包中掏出一两银子,都没有一个人舍得。
其实他们对刘君韬的忧虑不单是征收商税一条,关键还有刘君韬逐渐严查边关、禁止私贸,在整顿山西各地驻军之后,众人的走私生意已经急剧减少。
对各人来说,这可是比征收商税还要严重,只是这条不好公然反对罢了。
毕竟自瓦剌灭亡、鞑靼部崛起之后,朝廷就下令关闭互市、严禁边贸。
虽然禁令有若一纸空文,各镇走私仍然非常猖檄,但刘君韬却是打着这个旗号,开始严格整顿山西的边防,明面上各人却不好反对。
但这商税与众不同,不论是士人阶层还是商人阶层,众人都可以打着与民争利的旗号强烈抵制。
若能在此事上将刘君韬压下去,或许刘君韬非但不敢征税,便是严禁边关也不了了之。
而且,众人此前还放出风去,说是有人要刺杀刘君韬,为的就是造声势,让那刘君韬心中畏惧,也好配合众人的抵制计划。
现在看来此举已经初见成效了,据说刘君韬一个月来都是窝在总督府内不敢外出,就连总督府上的护卫都是增加了几倍,众人心中都是振奋了不少。
此时,下面各商人相互交换眼神后,一个长像颇为文雅的商人站起来,却是太原府知府吴建的族人吴越。
吴知府在太原府城就任后,立时鸡犬升天,家族子弟纷纷赶来,购买田地,开店设铺,诸多赚钱“潮流”他们同样不甘落后。
只见吴越摇头晃脑道:“宁北伯此举是与民争利,岂不闻与民争利是太祖禁止之行为乎?征椎之使,急于星火,搜括之令,密如牛毛。无赖亡命,附翼虎狼。我山西各地本就贫困,各位掌柜做点买卖也是不易,若宁北伯开征商税、禁绝贸易,只恐得陇望蜀,今日征十文,明日征百文,后日征百两,到时诸位家破人亡就在当日,此举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