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真笑了:“要是有书信——要是书信里藏着遗产,我会说我没钱吗?”
“那用书信换百分之十的股份,怎样?”项以柔立刻飞抢一句。亦真蹙眉。
自己和夜烬绝都没有破译的书信,项以柔这么有自信破译吗?总不可能是对她母亲的韵事感兴趣。那是为了什么?
亦真眼睛一转,反应过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原因很简单。项以柔推板出自己境况的凄惨,不可能产生同情的接济心,项以柔的背后就是张桦。他们想设计自己才是真的。
亦真没打算再逃避,欲扬先抑:“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心善吗?我不信。”
项以柔道:“很简单,两个原因。一是为了糊弄张桦,他对你心存忌惮。有你坐镇,他不敢对项氏轻举妄动。第二,我抱着侥幸心理,也许我能破译书信。”
听着冠冕堂皇。也许换个人亦真就信了。可惜项以柔是个保守主义者,唯一的一次冒险还是为了康城,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亦真深知她不是什么富有冒险精神的人。剖开这一层,自己的实用性更是摆设中的摆设。项家两个招牌,她是最不济的一个。项以柔还是有阴谋。
亦真看破不说破,只是警惕地说要再想想。项以柔以为亦真中计,心中窃喜。
挂了电话,亦真只觉前所未有的疲惫。她不想再斗下去了,真的太累了。
张奂卿打电话询问亦真的近况,得知她又住院,也知道这是受了刺激。
张奂卿提了一篮水果来看她。五颜六色的,当摆件倒是很好看。
“放宽心。”张奂卿安慰亦真,一面给她削苹果。
“张奂卿。”亦真忽然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能给我挑个好点的墓地吗?我对环境很挑剔的,要有阳光,空气要好,还要安静。而且我很保守,我要落叶归根才能踏实。每年来看我的时候,记得带些点心。我喜欢吃甜食。”
张奂卿愕然了一下,以为面前这人神经了。一面又慰自她只是受了刺激,太拿病人的不正常当问题看,会令病人更加敏感脆弱。
“好啊,不过得用不少钱吧。等你攒够钱吧。”张奂卿道。
“不用攒了。”亦真从手上拿下戒指。亦微然的遗物,项以柔结婚那天项舟还给她的。
“就用这个。”亦真把戒指放进张奂卿手里。
“这太贵重了,我可受不起。”张奂卿也能推板出来她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一定受了不少苦。
“不会是这么点病,就把你绊住了吧?”张奂卿又把戒指放在她手边,笑:“不要轻易想不开,你只是一时躲避心理。挫折在死亡面前真的不算什么。”
“我应该去带你看看那些癌症病患,死亡真正逼临的时候,人会产生莫大的勇气,那才是生命的力量。你离死亡还远着呢,真是个傻孩子。”
“是啊。”亦真笑着收起戒指,嘴上却道:“挫折在死亡面前真的不算什么。可是没有希望才是最致命的。”
张奂卿一时不知怎么想的,或许是医生视角下的一种病态美,他一时被触动了。
“你想要什么希望?我都能给你找来。”他的话也令亦真愣住了。张奂卿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张奂卿见亦真不说话,却也没有表现的讪讪的,一脸平常而专注的神色。亦真又不由觉得是自己多想,眼睛才一合上,立马睡着了。
张奂卿也觉得自己是本着医生的职责,这话对别人说也不是不可能。他轻轻替亦真掖好被子,离开了病房。
亦真在家养了几天。南璟风和傅媛媛像串通预谋好了似的,都是两天后回来。傅媛媛的叔叔也要回来了。
“听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南璟风说近期信号不好。
“照片都查清了是吗?”亦真问。声音听起来是微笑的,眼里却是丁点的笑意没有。
“是啊,你放心。”南璟风像是在逗小孩子,“马上你就可以打他的脸了。”
亦真觉得南璟风太傻太天真了。就为着这么一点近乎天真的执念,值得吗?他的快乐能由始至终的被满足。她不能,她的初衷都是短命的。
“你想去哪儿?我看意大利就不错,你也会说法语。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他还在那头编织着一个梦。
“我不想重头开始了。”亦真道。
南璟风愣了愣,笑:“为什么?”
“累。”
“我陪着你啊。”
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感觉像大结局,却是强弓之弩的那种。如果别人肯放过她,亦真想。但她错了。
项以柔又打来了电话,这次亦真同意了。
“可以,但是我不去你家。”亦真道。
“那你要去哪?”项以柔局促地道,有些隐隐不安。
“你是在怕什么吗?”亦真笑:“我也怕呀,项家那个虎狼之穴,时时刻刻充满了阴谋,我累了。我们公平的做个了断吧。”
项以柔狐疑,“了断?”
“是啊,如果你们能放过我,我也就此放过你们。”
项以柔知道亦真的防备,但从来没有这样开诚布公过。她累了。项以柔想,亦真不过是在告饶。
张桦听了欢喜非常,开始在镜子前顾影自怜,惜珍地把为数不多的头发在脑袋桩子上左右摆弄,怎么梳,他的脸像都一扇门。却俨然一副左拥右抱的眉眼了。
他甚至想好了,弄个姨太太也不错。真正的金屋藏娇,兴奋异常。可是手机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