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皇后娘娘早年生下大皇子和大公主之时,不知因何原因,生下便夭亡,皇后娘娘伤心了许久,直到皇上登基,才再次生下皇子。那是皇上的第三位皇子,也是第一位活下来的嫡子,皇上皇后和慕容家,都对他寄予厚望。皇子满月便册封稷王,稷者,社稷也,人人皆知皇上此封号是为何意。
皇后娘娘生下稷王殿下后,一直体弱多病,三年后怀上了第四个孩子,可在生产之日大出血,差一点母子俱损,皇后娘娘也自此体弱多病,再没有过孩子,皇上皇后,都对这个皇子十分疼爱。早就听闻这陵王任性妄为,又蛮不讲理,可是这两次见面,我都那样和他说话,他能与我善罢甘休吗。而且如今我知晓了他的身份,自然不会像之前一样,应该是对他恭恭敬敬的。
“缱儿,还不快给陵王殿下行礼。”宛姐姐拉了拉我的衣袖轻声对我说道。
我正准备向他行礼,却被他伸手打断了。且语气平和的对着我说道:“你第一次见我没行礼,这一次也就算了,我觉得我真是担不起三小姐的礼呢。”说完又对着宛姐姐说道,“苏大小姐,你妹妹可是头一次来皇宫,怎么也不好好管着她,万一跑哪里去弄丢了,丞相大人可不伤心死了吗?”
我强忍着心里的怒气,向他揖了揖手,心平气和的说道:“殿下教训的是,臣女以后一定会好好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劳殿下费心了。”
他满脸的笑意,没有再说话,仿佛很是享受我对他低声下气的。此时那位蓝衣公子站了出来,问宛姐姐:“原来她就是丞相府的三小姐吗?头一次来宫里,确实是要小心点,大小姐你可要好好带着你妹妹,别再让她找不到方向了。”
他说话时,我一直注视着,同样的话,同样的意思,从他口中和那陵王口中所述,听起来确实大不相同。此人看起来温文尔雅,说话也无比温柔,比起陵王实在是好太多,又身着一身蓝衣,长相虽的确不如那个失心疯陵王,但也是极为出众的。不过想到昨天那个陵王的穿着,和此人今日确实八分相似,但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宛姐姐对着他笑了笑,应道:“多谢白公子挂心。”说完又对着那陵王行了个礼,说道:“若是殿下没什么吩咐的话,那臣女就先告退了。”等他点头,便拉着我就要离开。我随着她转过去,抬步准备走,眼睛却猛地被脚下的一把折扇给定住了。赶忙把它捡了起来,打开一看,更是呆滞了。
这把扇子上面,不是母亲所绘的白竹图吗?说是外祖母绘给她的,一共只有两把。可是这绘图母亲从不示外人的,除了父亲,只有小时候给过我一把,可是听母亲说过,当年在桃花村的时候就弄丢了。莫非当年弄丢的,被别人拾了去,落到他手里了。可此时不知为何,脑中突然浮现出梦里的那些画面。其实有时候,连我自己也糊涂了,那些画面,在我眼里,是那么的真实,似乎就是发生过的,可是,我从来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丢掉记忆。
我转过身去,手里拿着折扇,不知为何,眼角已浮出了片片眼泪,伸手抹了抹,口中问道:“这是谁掉的?”
他们仿佛都没有留意到我此刻的神情,只是那娄翊航笑着道,“哦,这是黎轩的,刚刚被我抢了去,怎么掉地上了。”他说着,便要向我拿去。我却紧紧的握着,不肯松手,嘴中念叨着:“黎轩?”
那方才说话的那位蓝衣公子缓缓走上前,对我笑着道:“刚刚和阿航闹着玩的,才撞到了你。都顾着说话,我们都没瞧见东西掉了,谢谢你。”
我缓了缓神,双手捧着扇子,准备交还给他,他竟也伸出了两只手,我把扇子交到他手上的,问道:“这把扇子,真的是你的吗?”
他一顿没有说话。倒是那娄翊航抢着说道:“这不是废话吗?不是他的还是你的不成?”我看着他的脸,脑中不断回想着梦里的场景,可怎么也想不起当时那人的脸,白黎轩?好像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名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我:“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的,一个,不会再回来的朋友。”
我听了,心中惊讶,看着他那明亮的双眼,这把扇子,似乎是勾起了他伤心的事,或许只是巧合吧,世界这么大,有人会和外祖母一样会绘这个图也不奇怪,毕竟她也不是生来就会的,必是有人教过她的,是我许久未出门,看到什么惊奇的事,都觉得奇怪罢了。
“我们走吧。”我说着,便拉着宛姐姐的手往回走去。好像是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她突然停下了脚步,问道:“缱儿,那把折扇,有什么问题吗?”
我一顿,木然地点了点头,“那把折扇,和父亲房里外祖母留下的那把很像。我从前听母亲说过,外祖母只绘过两把,一把给了我,但是我在桃花林的时候,弄丢了。”
宛姐姐摇了摇头,说道:“缱儿,你是觉得白公子那把就是你弄丢的吗?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我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吧,也或许,只是恰巧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