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祥端和吴统领一起冲进会堂,侧眼望了叶清逸一瞥,目散冷意。
曾祥端满肚子窝火,无处可以释放。
“梓哥哥,是这贼犊子惹你生气了?”
叶清逸没有理会他,直接瞥向旁侧的吴统领,凛然道:“吴统领,挑几个武功高强的蛇卫,去通往西岭郡的官道上监视,隔两个时辰来报,不可间歇,就算是一只耗子溜过去,都要给我盯仔细了。”
“是,少堂主!”
吴统领转身欲走,被他喝住。
“你跟随前去,若是监视不利,提头来见。”
吴统领脸上瞬间生出阴云,心中发愣。
“快去!”
吴统领愕然回神,揖手拜道:“是,小的这就去办!”
曾祥端又嬉皮笑脸迎上来,想讨得“梓哥哥”的好眼色,略带一声冷哼,朝叶洛翻了个白眼。
叶洛余光瞥见,那副模样实在有趣,惹得他开怀大笑。
“哈哈哈……”
曾祥端知道在笑他,头一偏侧骂道:“没见过小爷翻白眼呀!”
“真没见过,你这技术活儿,比那唱戏的女旦胚子都厉害,惟妙惟肖。”
曾祥端跟个狡兔一般,缩着脚试探性地踢了叶洛一脚,望着叶清逸的脸色,悄缩着身子回到他的身边,手摸着柳叶双刀凝视着前方。
叶清逸冷淡道:“好了,摆酒!”
曾祥端最听叶清逸的话了,话音刚落,就已经跑出堂口扯着嗓子吩咐小厮,堂上听得清晰真切。
“你,带几个人去取几坛沉溪的陈年杏花酒来,给爷利索点,再整几只花红长尾野鸡,烤了呈上来。”
只听得小厮奔着脚步跑走,曾祥端转身回到叶清逸身旁,站定不足打个响指的时间又跑出去。
见那小厮跑远,又招来一个。
“你,过去说叨一下,多烧几只,一定要用神殿西山上的新土黄泥裹了,这样滋味才好,少堂主最爱吃了。”
“是!”
听得“啪啪”两声,伸手拍了拍小厮的肩膀。
俄然,闷笑着走到叶清逸身旁说道:“梓哥哥,让他们烧你最爱吃的新土黄泥烤鸡。”
叶清逸淡望了一眼,百无聊赖,怀间拂着玉竹扇在堂上踱步,脸面塞雪寒白,没有一丝表情,只能看见眼睛在眉宇下眨动。
叶洛端坐在椅子上审视两人,心中有些疑惑,也未再问,就等美酒上桌,饮个痛快。
小厮端上刚擦过沾水瓷壁的沉溪酒坛,是三个瓶口拇指粗细的青瓷坛子,看那龟鳖一样的坛肚,一定是哪个窑口的烧瓷师父专门烧的沉溪青瓷坛子,连坛身的花纹装饰都是龙蛟盘绕,大气磅礴。
后随行的一个伙计是厨房的杂役,和堂主混得照面相熟,又是年纪相仿的少年,性情相投,端来昨晚剩下的一碟熟牛肉摆上桌,再找来一碟花生米,下酒绝配。
叶清逸也知“小李子”贪杯嗜酒,抱起酒坛子灌满一小壶递到他手上,叫他闲了口馋时焖几口。
曾祥端洒然大笑,夸赞道:“梓哥哥,何时对我也偏心一下,让我也觉得暖意满满。”
叶清逸斜扫一眼,拿起玉竹扇骨往他头上一敲,再敲,唇角微微一笑道:“喝你的酒,管饱!”倒了三大碗,一碗推到叶洛手旁,右手做出请酒的谦恭状。
“兄弟,来干!”
叶洛捧起碗一礼,一气下肚。
曾祥端也喝得生猛,一口焖了。
叶清逸喝得儒雅,玉面书生做态,喝了大概几口,放下酒碗,冷淡道:“我不胜酒力,你们俩开怀畅饮。”
再举碗喝了几口,碗里还剩下一些酒水,脸颊上淡淡霞晕有点泛起的痕迹。
“兄弟,留个名好称呼!”叶清逸望着叶洛问道。
“叶洛!”
叶洛探手伸进碟中抓起一把花生粒,大拇指和食指信手一搓,褪去一层粉色红皮,往嘴里一丢,慢慢嚼吃起来。
曾祥端眼窥着那碟牛肉,夹了一筷子正欲往嘴里喂,刚离嘴唇还有三寸,戛然闭住了嘴,把鲜牛肉夹在“梓哥哥”的碗中。
他嘿然笑道:“梓哥哥,来吃!”
叶清逸轻蔑地看了一眼,拿他也没什么办法,几片牛肉就放在了碗中。他再夹起一筷子送到自己嘴中,嚼起来还带着声响。
叶洛听起来觉得十分爽口,出行太急,又加上近日又勤苦练剑,此时已经饥肠辘辘,嘴腔里的唾液不由得渐渐增多。
叶洛捏住筷子,暗暗咽了一下口水,夹了几片喂在嘴中,劲道味美,再饮几口陈年杏花酒,香气绵延,久久不散。
良久,烤鸡腾着热气呈上桌案,酥黄白嫩,曾祥端不知脑子搭错了哪根弦,又扯了两根鸡腿塞在叶清逸的碗中,就差喂在嘴中毕恭毕敬伺候着了。
叶洛心里思忖,这俩臭男人也太没礼貌了,尤其是那黄脸的猴儿,被他当做空气一般。
曾祥端抓起一只捏在手中,一头扎在鸡屁-股上撕咬下一块,喂在嘴中大口吃将起来。
“好吃,好吃,梓哥哥,快吃啊,待会凉乎了就不好吃了。”
曾祥端转眼一瞥叶洛,手里抓着一块鸡胸撕扯,哈哈笑道:“兄弟,味道可还行?”
叶洛点点头,饮了一口酒水,油润滋美,和西塞为帅时的景象恰有异曲同工之妙。
“哦,对了,顾着吃了,你叫叶洛是吧!我这人遇见美味了,心情倍儿好,方才的那些蛮冲劲儿就都烟消云散了,同在堂下围桌吃喝,你也别往心坎里去,一口酒沽下去就都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