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概只顾着给自己灌药,没有注意到自己还需要喝水,好在这个杯子离的何平戈倒是不远,只需要撑起身子来,伸长手臂,再稍微挪一下就能够到了。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对于现在的何平戈来说,却是在是有点困难,尝试了几次后,终于将水杯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正当何平戈已经面露笑意的打算把水杯拉到自己的面前时,却因为动作过大扯到了背上的伤口导致手一抖,整个杯子便连着水一起砸在了地上。
清脆的一声在深夜显得格外的清晰,何平戈明显的看到那个躺在沙发上的人被惊醒,他叹了口气,顾不上可惜水了,哑着嗓子道:“不好意思,没吓着你吧?”
但愿那人不是个胆小的,要不然这深夜里来了这么一声,怕是得心悸好一会。
沙发上的那个人倒是很机警,杯子掉在地上的时候,她就迅速的坐起身来了,只是在何平戈的道歉后微微愣了两秒,用睡梦初醒的嗓子哑哑道句:“没事。”就走了过来。
随着她越走越近,小夜灯将她的面容身形勾勒的越发清楚,何平戈的脸上不由得的出现了一点惊讶,道:“司令?”
顾念的脸上现在隐隐的带了一点怒容,似乎是被吵醒的不悦,何平戈是知道她有个起床气的毛病的,这会见自己吵醒了她,不由的有点头疼。
只不过事情却没有按照他想象的那样发展,大致的略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和半个身子探出床的何平戈,顾念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撇了撇嘴沉着脸骂了句:“蠢东西,连叫人都不会了吗?”就转身走了。
何平戈以为她是换了个地方睡觉,正打算叹口气哀悼一下那杯水的时候,却发现顾念又回来了,动作算不上温柔的递了他一杯水道:“慢慢喝。”
这句话带着的温柔让何平戈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而顾念也后知后觉的涨红了脸,似想掩饰什么,顿了顿补充道:“周大夫说的。”
何平戈现在也顾不上多说话了,低头便急急的将杯子里的水灌入了口中,水是温热的,足够让人温暖起来,却不会烫口,似乎是刻意的调兑过的,而更加让何平戈惊讶的是,这杯水里还带了淡淡的甘甜,似乎是加了蜂蜜的样子。
有些意犹未尽的将水杯还给了顾念,何平戈仰着头对顾念笑了:“谢谢。”
何平戈猜测这个笑一定不怎么好看,毕竟他这会失了血面色指不定多苍白呢,再加上这两天在床上也没人给他洗漱,说不定得跟鬼似得,要不然怎么解释这个被他笑愣了的顾念呢。
他不知道,顾念这会想的是,怎么有人这么傻呢,被人都打成这个样子了,居然还能笑出来,甚至还能笑的这么好看。
转身再去倒了一杯水回来,顾念拉了椅子在何平戈的床边坐下,把他的位置挪动了一下,让他睡进了床内侧,不至于掉在地上后开口:“是我打的你。”
淡淡的语气,是一种叙述,或是强调的口气。
何平戈点了点头,似乎知道她咂摸这句话的意味,只是笑道:“我倒是还没傻。”
顾念想说的显然并非这个,她的眼睛紧盯着何平戈,似乎是有些迟疑的样子:“我以为你得吵吵几声。”就像是,那种骂她,或是撒泼什么的。
若是换个时候,何平戈免不了是要为这句话笑出来的,他虽然是个旦角儿,却又不是个真正的弱女子,怎么会去做那些事呢?
但是现在他却懒得分辨,只是点了点头道:“或许吧。”接着又叹了口气道:“但我这会有点没力气,等我有力气了,司令还想看的话,我倒肯试一试。”
这话半真半假,何平戈现在是真的不大舒服,背上疼不说,嘴里还是一股苦味,看来应该是趁着他睡着的时候被灌了汤药,还好顾念刚刚给的那杯蜂蜜水冲淡了一些,这才好受了点。
顾念的眼神定定的落在他的身上,似乎是相识了这么久,此时才打算从他的身上看出点什么东西似得:“吃点东西?”顾念因为起床气的原因,有些惜字如金。
何平戈的眼睛瞄了一眼窗外,黑暗的天色说明现在估计正是三四点天色最晚的时候,夜宵的点儿早就过了,而早餐的点儿,还得有那么个一两小时,便摇了摇头:“现在这个时间恐怕也没什么吃的了,索性我也不太饿。”
其实非要吃,也不是没办法,顾宅里有自己的厨子,无法就是给拎起来做顿饭,现在的家仆其实和以前也差不多,卖身契握在主子的手里,是没什么人权的,别说是做顿饭了,就是顾念叫他死了,他也没什么办法。
何平戈清楚这个,所以才更不愿意叫这些人受无缘无故的累,所以干脆就撒个无关痛痒的谎。
随着他的话,顾念本是要点头的,何平戈的肚子却是刻意要反抗主人一样,及其清晰的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仿佛是在昭示着自己的不满。
第一次被这样迅速的打脸,何平戈顿时觉得尴尬,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了头去,顾念的话里倒是多了几分无奈的笑意,甚至还有那么点促狭的意思:“你就是学不会说真话吗?”
这句话何平戈有点不知道怎么接,索性就仗着自己是个病号,把脑袋蒙在了枕头里面装死。
凭着顾念现在的反应,他是打定主意顾念不会丧心病狂的,在这个时候把他再拎起来揍一次了,当然了,要是顾念真的这么干了,他也没什么办法。
顾念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