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带上生根面皮的楚瞬召轻轻点头道:“完事了,该死的人也死了,希望那些该活着的人还活着。”
“那你接下来……”
楚瞬召沉默片刻,叼着那杆早已熄灭的烟枪,轻声道:“既然完事了,那我就该回家了。”
“要不要我陪你去?”
楚瞬召果断拒绝道:“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现在还不是你出现的时候,等我收好尾后,你和鸦齐卫的人无需在落阳城里躲躲藏藏了,我会安排你们在商行落脚,也算是大家一起寄人篱下了。”
姜棠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任由他与自己插肩而过。
然后自己的臀部传来一阵酥麻触感,姜棠顿时僵住了,一脸匪夷所思的不知所措。
当她怒气冲冲转过身时,哪里还有那小流氓的身影。
她怔怔然地望着月色下的落阳城,自从西临亡国后,这是她头一次觉得自己有了可以称为同伴的人。
“小混蛋!”
她仰天大笑道,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夜空下,有个上身赤裸背负剑盒腰悬双剑的白发男子,叼着一根大烟枪行走在官道上。
他挥了挥那只轻薄过姜棠某处丰腴部位的手,口里哼着一首曾经听苏长燕唱过的西临小曲。
“谁家儿郎不爱红衣娘,谁家小娘不恋青衫郎。”
——
沈家庄园,灵堂。
以雷霆手段拔除魏靖产业的大夫人此时就坐在这里,而且她刚刚得知秀水街那里发生了一场可怕血案,近千人死在这条街道上,锦衣卫已经封锁了现场正在调查这起恶性血案,可楚瞬召却迟迟未归,情急之下她派出了全部的沈家家奴寻找他的下落,直到现在还没有人回来告诉她任何关于他具体消息,急得她眼泪都要掉了。
直到有下人送来一盏泡好落阳春芽,她接过茶盏却狠狠地摔在了沈三千的灵牌前,长久以来对丈夫心有怨气的她猛然起身,指着灵牌上的三个字,怒骂道:“沈三千,若是他今晚没能活着回来,我就亲手把你的灵牌砸碎!你活着的时候不看家人一眼也罢了,如今连死了也不庇佑子孙一次……就算不是亲生的,可他也是家人啊……否则要你有何用!”
这番话将送茶的侍女吓得战战兢兢,连那碎瓷片也不敢去收拾,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留下那怒不可遏的沈家主母。
直到脚步声响起。
只见有个发白如霜的男子浑身污浊地出现在灵堂的外面,天空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就那么一步一路从码头走回来沈府,心头的快意如龙抬头难以压抑,一路上不知道留下多少个血脚印。
他进入灵堂前还不忘将鞋子脱掉,赤足走向沈三千的灵牌,没有下跪叩头,只是抽出三根线香点燃,然后恭恭敬敬插入香炉中。
楚瞬召并不着急着转身面对那泫然欲泣的妇人,凝视着灵牌上的三个字,轻声道:“大娘,都结束了。”
这句话无疑是给妇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如果今夜过后楚瞬召死了魏靖嬴了话,哪怕在落阳城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她也要和那个白眼狼玩命。
“那魏靖呢?”
楚瞬召继续说道:“在秦淮河里,若是大娘想鞭尸的话,恐怕很难才能捞上来了。”
不等妇人震惊发问,楚瞬召从灵堂角落里拉来一张椅子,坐在她面前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轻声说道:“魏靖背后的人是……赵皇后!”
楚瞬召神色平静,甚至说不上悲喜,说道:“魏靖死之前交代了很多东西,他说若是下辈子还会投胎为人的话,一定会老老实实来沈家做牛做马还上辈子的债,绝不会再活得如此里外不是人,其实大娘你一早就知道商行里面出内鬼,但您还是不闻不问,就当是给他们一个收敛活着的机会,但大娘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就没法回头了,直到死了那一刻才能停止,敢做出欺负您的事情也不奇怪,魏靖是个又可怜又可恨的小人,不过最后也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做了一件还算是对得起我们的事情,也算不上谁欠谁的了。”
大夫人抿着嘴唇,摇头道:“没人欺负大娘,他们都在欺负你,所以我很不高兴。”
楚瞬召摇了摇头,
妇人反倒板起脸道:“大娘没事,只要你能好好活着,我们这一家子的日子也就有盼头了。”
楚瞬召轻轻笑了,灵堂里的凝重气氛仿佛随着他这句话一扫而空了,说道:“大娘能这样想,我真的很高兴。”
妇人轻声问道:“我这次没有出手帮你,而是让你去解决这件事情,你心里面十分会怨恨我?”
楚瞬召毫不犹豫道:“不敢也不能。”
大夫人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直接地说出自己的心生,那些被她藏在口中的大道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她点头道:“不管你的心是怎么想的,既然你敢拿魏靖这块硬骨头下手,也算是通过了我对你的考验,商人重利,所以我们家向来都是胜者为王,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真正的沈家家主了,等这次风波平息后,我会在落阳正式设宴,告诉整个南陆商界的人,你已经横空出世了。”
楚瞬召心头一跳,垂在大腿两侧的拳头猛然握紧,竭力保持心中的平静,朝着妇人重重一拜道:“唐煌谢过大娘。”
大夫人凝视着块在烛火照耀下仿佛愈发明亮的灵牌,郑重承诺道:“沈家商行是你的了,至于未来商行如此,沈家命运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