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
蒋太尉听到仆人禀告,邑王带着小姐回府,异常震惊。且不说大婚之夜不予拜堂礼仪,就前段时间因太子调戏他的侍妾,惹恼了他,一怒之下竟废了太子的手。朝堂上卫相国一党以残害手足弹劾他,而他竟然不予理睬,仍我行我素,不把拥护太子的党派放在眼里。熵帝虽极力压制此事,奈何后宫有晏妃誓不罢休的哭闹,朝前有卫相国以势力相逼,弄得熵帝焦头烂额。而他却置身事外,毫不在乎朝臣对他的愤懑,如此可见邑王的冷漠无情,嚣张狂妄!
当初蒋雪珂执意要嫁入邑王府,蒋太尉深虑一番,曾阻止过她。然而,蒋雪珂心意坚定,非邑王不嫁,若不能如意,宁可孤独终老。蒋太尉膝下无子,仅得一女,自然极其溺爱,无奈之下,只得请旨赐婚。
如今想想,蒋太尉追悔莫及,恐怕女儿在邑王府受尽委曲与冷落,倘若当时坚持已见,不随女儿之意,也不会有此狼狈境地。
至于,四皇子恒王对女儿的爱慕之情,他是心知肚明,更是苦不堪言。当年那荒唐一夜,令他从此背负罪孽,惶恐不安,如履薄冰。不得已,为了断绝恒王心思,他才狠下心如了女儿的意。
成婚至今,邑王根本无视他这个岳父的身份,即便在朝堂相遇也亦是傲慢至极。
一大早忽闻邑王携女儿来太尉府,蒋太尉怎不惊愕?恍然片刻,他即恢复淡定神色,快步出去迎接。
门口,风玄煜坦然自若步进太尉府,府里仆婢们恐慌请安,身后蒋雪珂颤栗着脚步,由香梅搀扶,一脸激动神情不言而喻此时她内心的欣喜若狂。
“不知邑王到来,老夫有失远迎,还望邑王海涵!”蒋太尉适时出现,拱手作揖。
“太尉客气了,是本王唐突造访!”风玄煜脸色平静,态度罕见温和。
既携带蒋雪珂回太尉府,却连一句岳父的尊称也没有,实在让人无法揣测他的心思。
蒋太尉自然不敢揣摩,赶忙迎接风玄煜到厅堂,仆婢们一番茶水侍候之后,静静退下。
蒋雪珂亦退出厅堂,心里虽好奇风玄煜为何来太尉府?却不敢立堂旁听。
厅堂只剩二人,风玄煜瞥一眼蒋太尉,见他白发苍茫,面容凛然,颇有一番气概。思及昨晚练缩阳邪功的状态,今日却毫无破绽,正常如昔,不禁暗暗佩服,看来他练缩阳邪功决非一朝一夕,恐怕已达到巅峰状态。
“王爷事务繁忙,今日怎么得空老夫府上?”蒋太尉作了个请的手势,才问道,他实在无法揣度风玄煜的深邃心思究竟为何会有如此反差的转变?
“本王听闻太尉训练士兵,手法新颖,独具一格,特来讨教!”风玄煜慢悠悠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水。
蒋太尉略显迟疑,旋即笑着道:“王爷过奖了!讨教二字,老夫不敢承受。王爷在蛮荒之地,降服野牧之民,老夫深感佩服,王爷若愿意指教一二,乃大月子民之福泽也!”
风玄煜坦淡脸色,从容不变,似乎蒋太尉所言的赞赏与他无关。
蒋太尉许是意识到风玄煜的态度,心里暗叹:果然与众不同!对于这个女婿,既佩服他的胆略勇谋,又深惧他的桀骜不驯。
“王爷若有空闲,可否随老夫到军营上走一趟,也好向王爷请教训兵之术!”蒋太尉哈哈一笑,不再客套,漫声道。
风玄煜挑眉不言,嘴角掠过邪魅之意,似乎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蒋太尉确有江湖豪杰气概,不秉朝中那群老匹夫之愚,他放下茶杯,微微颔首。
“王爷请!”蒋太尉即刻离座,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风玄煜缓缓起身,自有一股萧雅轩宇,若不是脸色凝重冷然,定是惊世之俊美。
蒋太尉心里暗道:皇室之中,恐无一皇子能与之媲美,无论谋略或霸气。看来以江湖之道与之相处并非难事,若以朝臣之仪,翁婿之礼只怕难如青天。
顷刻,二人策马奔至西郊狼隐山。
蒋雪珂听婢女禀告,疾步来厅堂,已不见二人踪影,呆滞片刻,黯然神伤。既恼爹爹如此看重兵权,又气风玄煜带她回太尉府却把她晾至一边。
西郊,狼隐山军营。
蒋太尉与风玄煜相继跃下马背,旋即有一虎背熊腰的壮汉迎出来,双手抱拳,声音洪亮:“太尉!”眼睛却瞄向风玄煜。
蒋太尉暗道:不好!正要出言阻止,却已迟了,那壮汉挥拳朝风玄煜脑门打去。
此人乃蒋太尉手下四大猛将之一周深,周深虽力大无穷,但行事却极其鲁莽。当年因路见不平,而后被小人设计陷害,深受牢狱之灾,幸得蒋太尉出手相救,洗刷冤情,还他清白,以致他甘心追随,忠于蒋太尉。
深厚功力来势汹汹,眼见拳头带风,已逼近脑门。风玄煜淡定拂袖,手里已着铁川隐,悠然展开,刹那挡住拳头。他侧倏忽斜身稍歪脑袋,同时运用内力,凝聚铁川隐,推力送出。
周深一拳扑了个空,只觉一股威力所至,弹及拳头,顺脉迅速传遍整个手臂。此时,只听噔噔噔几声,步步踉跄后退,几乎稳不住壮躯,眼见就要摔倒至地。又一股力量吸住他的身体,稳定了后退的脚步。
周深定眼一看,却见风玄煜适时收起扇子,置入袖口,一副悠然自得。
周深瞪着眼:他竟然不费吹灰之力避开了他的“铁逵拳”,可恶至极,想着方才被一股力量所稳住才不至于狼狈不堪,心中又暗暗庆幸他的大度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