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玄煜目光一沉,冷声道:“这里是月邑山庄,哪来的王爷?”
蒋雪珂一怔心头划过刺痛,是,当初离开月国,她执意相随,风玄煜严词拒绝。无奈之下,她只能使出杀手锏,以暗疾病患哀求,让风玄煜带她回山庄医治。当她如愿以偿跟随他回到都城,入居山庄吟月庄园,但她不甘心就这么被他置予一旁,冷漠待之。即便她以病痛煎熬,他云淡轻风命人传医诊脉,即便她暴露习练邪功,他依然平静无波不曾干涉阻止。
风玄煜的态度幻灭了她满心的期盼,断了她自以为是的念头,渐渐她变的疯狂。因为,只有她与人冲突,狠戾击杀时,他才会出现,一言不发化解危机,救出她欲耍痛下杀手的目标,然后,漠然飘逸而去。
刚才,风玄煜匆匆一瞥,只有蒋雪珂才能体会其中含意,他是在警告她,适可而止。
入居吟月庄园,蒋雪珂满心欢喜,颇有一种女主人的荣耀感觉,但很快,她的幻想破灭了。风玄煜毫无温度甚至冷若冰霜的语气适时提醒她,让她记住,这里是都城月邑山庄,不是月国的邑王府。她口中称呼的王爷,已不复存在,她的身份在离开月国那一刻已然废除。所以,从今往后,他,是月邑山庄的庄主,而她呢?只是月邑山庄众多门客中的其中一个,别无特殊之处。他的都城,他的月邑山庄,拢聚了江湖好汉,武林奇,即便她并无过人之处,但念及有恩予他,因而月邑山庄也无谓多养一个人。
风玄煜的话句句诛心,字字戳穿她的幻觉,如风席卷无踪,如烟飘落无迹。
她颓然踉跄,锥心刺痛。
风玄煜的警告使她恍然回神,忍着心头苦楚,颤抖着声音道:“是雪珂失言,庄主恕罪!”
风玄煜深沉的背影飘然而去,快的她来不及贪婪且留恋地注视久一些,便消失的毫无踪影,一如不曾涉足此地。
蒋雪珂颓靡跌倒在地,捂着疼痛难当的心口,俯首低泣:他竟如此狠心,连一丝暖意,寥寥数语的柔和,也不愿给予,他是这般冷漠无情地决意斩断她所有的执念,那怕她千山万水至死相随,他也决不会留下一点温存给她。
话说乍特追上怒气冲冲的苏漓若,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总算攥住她。他扯着她往回走,揽着她跃上吟月庄园的屋顶。待坐定后,本想问她一些心里的疑惑,却见苏漓若平日灵颖的双目空洞而呆滞,她失魂落魄地静坐一旁,不言不语。
乍特硬生生憋回欲耍出口的疑问,沉叹一声,掏出水囊喝着闷酒。
苏漓若的心空荡荡,油然而生的失望如毒蛇般撕咬她的五臟六腑,她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浑身乏力,提不起一点精神。她的心头闷堵,似乎耍窒息,她晃了晃身子,眼前直冒着金星。
一阵凉风吹来,她稍微清醒一些,只是感到钻心的寒冷。
都道秋夜凉如水!果然很冷,苏漓若想着,欲耍拢紧衣裳,乍特已为她披上外衣。
苏漓若缓缓抬头,乍特咧嘴一笑:“夜深了,别着凉!”
苏漓若怔怔望着他,心里渐渐涌起暖意,嘶哑着声音道:“那你呢?”
“不碍事!”乍特轻轻拍了拍她肩膀,知道她心里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心里也有许多疑团,却始终没有问出口。反倒用调侃轻松的语气说道:“咱皮粗肉糙不怕冷,你不一样,细皮嫩肉的,万一着了凉,那多受罪呀!”
苏漓若艰难挤出一丝笑容,极其苦涩,便不再推辞,遂又安静地端坐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一动不动的苏漓若感觉手脚发麻了,动弹不得,她只听到乍特说声,走吧!天亮了。
她抬头眺望,果然天际泛白!
回到训练营,乍特这时发现苏漓若脸色苍白,异常憔悴,与昨天傍晚兴趣盎然耍跟随他,判若两人。只是未等他开口,苏漓若闷不作声往自己的帐篷走去,乍特耸耸肩,摊摊手,实在想不通她究竟忧伤什么?
苏漓若掀开帐幔,便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