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漓若到了宜沁居,总管已候了许久,一见苏漓若毕恭施礼,引着她到庭院园子里。
太后一身素色,婉致端雅,伫立假山泉水边。
听到身后请安的声音,她转身回首,瞥视一袭清淡简洁,衣袂飘飘的苏漓若。
苏漓若请安之后,站直身子,四目相对,沉凝不言。
总管见状忙示意太后左右的婢女下去,其中有一个曾在会馆见过面的小婢女,她经过苏漓若身边,神色惊喜,欲言又止,只微微点头致意,迈步离开。
总管对太后俯首施礼,遂悄然退下。
太后注视着眼前倾世容颜,想起会馆的二楼房间里,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谆谆善诱劝导黎震宸。看得出来,她虽惊慌但不失措,至今想起她愿意交换她留下的那一刻,仍会感到惊讶。
她可忘不了这张脸,倾世难复,绝色天下,让两国帝王神魂颠倒,不惜举兵伐战,烽火连天,只为博得佳人回眸垂视,深情侧怀。
太后淡然一笑,首先打破异常的沉默,问道:“姑娘近日可好?哀家唐突打扰,可别见怪!”
苏漓若望着温婉和蔼的面容,与会馆二楼房间里的虚弱憔悴而强撑气场,后来去而复返,却漠然的她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反差太大了。她有些疑惑:究竟哪一个才是的真面容?但很快她心里又释然:她身居后宫之首,人前自然母仪天下,人后难免会坦露真性情。至于会馆那时的她,惨遭祯帝骤然离世创痛,无法自拔的悲切,而后被黎震宸劫持,身陷险境的惊惶。
面对黎震宸的嚣张气焰,她的计划漏水不露,请出德高望重的了尘大师主持大局。而深居简出的清泽公率领大臣对黎震宸清侧罪证,只想息事宁人的平旭公自然会恪守先皇的嘱托,很好起到辅助的作用。
苏漓若心里暗叹:今日她找上自己,恐怕又有事端!想罢,苏漓若低垂眸光淡笑道:“多谢太后挂念,一切都好!承蒙太后召见,漓若惶恐,不知太后驾临,所为何事?”
太后精致的丹凤眼微眯,略带一丝惊讶,却稍纵即逝,又恢复平静。许是苏漓若淡然处之的态度使她愈发奇怪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致使儿子不计后果为她做出种种大逆不道之事,连阴险狡诈的黎震宸居然也被她迷到了,难怪儿子会那般神魂颠倒?
“姑娘是裕国人吧!”太后开门见山说道:“传闻裕国霓后一舞天外飞仙,惊鸿九霄宫阙,欲下凡一睹人间绝技之景,漓若姑娘可否见之此神舞?”
苏漓若心里一惊:难道...她发现了什么?这番话...
“漓若略有耳闻,当时年幼,错过眼福,不曾见识!”苏漓若虽然心里暗自揣测,却面不改色抬头注目。“漓若确是裕国人,只因惨遭家变,才流落至此!”
“哦!原来...漓若姑娘身世如此坎坷?可怜年华美好,却独落异乡!”太后摇头叹息,却丝毫不曾有半点怜恤之意,注目细细端详苏漓若的容貌,似有意无意道:“如此...倒是可惜了!看来漓若姑娘跟哀家一样,留此憾事!不过...”她话锋一转,目光冷然,语气肃严道:“据哀家所知,霓后育有双女,自宫变之后,珩帝暴薨,颜行尘谋反,其子颜靖南篡位,双女不知所踪?”
苏漓若的双手不自觉攥紧,心头划过刺痛,直击心房。她目光一顿,暗暗压抑心头汹涌的情绪,平静道:“太后所言,漓若愚钝,不知究竟?此乃皇宫国事,漓若一介民女,不敢妄言!”
“好一个...一介民女,不敢妄言!”太后挑眉笑了笑,语气不减肃冷之意。“哀家今日来此,便是想着跟漓若姑娘好好置言一番,不知漓若可否方便?”
“太后客气!”苏漓若心里幽幽暗叹,太后语气强硬,恐怕来者不善,她只得淡然一笑道:“漓若...洗耳恭听!”
太后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她会如此淡定应允,毕竟会馆一事,见识她处之泰然,懂的进退,把握分寸,玲珑得体。
太后迈步上前,嘴角泛着笑意,语气骤变,慈声温言道:“会馆那晚,哀家一见漓若姑娘,奇怪...心里甚是喜欢?这几日思前想后,才恍然大悟,原来...哀家早就见过漓若姑娘,故而...倍感亲切...”
“太后此前见过漓若?”苏漓若不动声色地挪后退一步,不知为何太后嘴角的笑意却让她有些心悸?温和的语气使她警惕地保持距离。“不知是在何处?”
“准确的说,是哀家见过一幅画卷,与漓若姑娘相一无二。”太后停止脚步,嘴角笑意更甚,轻声道:“哀家与你说个往事...”她定定瞥视苏漓若,半晌,缓缓转身,自顾自地漫步园子,声音飘渺:“那时的哀家...正是豆蔻年华,因自幼习舞,舞得一曲出水芙蓉名扬大昼。故而便有裕国天外飞仙,昼国出水芙蓉之称,哀家对霓寒的天外飞仙慕名已久,可惜无缘与之相见,切磋舞艺。有一晚,哀家在月光下起舞,却被先皇碰见,那时,他还是太子,举兵讨伐裕国悔亲之辱,惨败回来...”
画卷?苏漓若想起祯帝要她带走的那幅画卷,难道太后也见过?苏漓若迟疑片刻,移步轻盈,静静听她倾诉往事。
那时的素娴清新婉约,一身舞衣飘逸飞扬,映入吃了败战而四面楚歌的太子殿下眼里,犹如一株曼妙的芙蓉悄然绽放在皎洁的月光下。
那晚太子殿下跟荣安将军达成共识,由其率领麾下三万大军镇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