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清走到月华宫门口,环视了下,这才发现这周围突然绿意盎然,生机勃**来。澜清抬头好好端详了下这住了几千年的宫殿,觉得是既陌生又熟悉,几千年了,自己竟然没有好好看看自己的住处,汉白玉的柱子,汉白玉的穹顶,汉白玉铺就的地砖,汉白玉的茶案,满目都是清清冷冷的,泛着冷冽的白光,就像自己毫无色彩的童年。只是这会子被簇簇新绿和白色的栀子花围绕着倒像是许多张着眼睛窥探他孤独寂冷的心似的,触目惊心,他不由得心烦意乱,无来由的想破坏这簇簇新绿,正皱着眉头,冷着张脸想举手破坏之际,云旗诚惶诚恐的出现了,她扑通一下就跪在了澜清面前,战战兢兢道:“大殿,云旗该罚,不该不经大殿同意就布置这么多肾蕨,常春藤,栀子花,污了大殿的眼,云旗这就去撤掉。”澜清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云旗,最终还是按捺下自己刚刚不快的情绪,微微的叹了口气,弯下腰把她扶起,轻声道:“不必了。”然后就一甩宽袖,颓然转身入走到茶案前倚着右臂扶着头,坐下了。
云旗也并不想就此退下,只倚在门口悄悄的瞄着澜清,想起初见澜清时他的脸上总是挂着干干净净,云淡风轻,和煦温雅的微笑,让接触他的人都如沐春风,如冬日暖阳般,正如紫薇大帝所评价:资禀既异,充养有道,纯粹如精金,温润如良玉。只是现在如此阴郁的澜清使她很是难过,痛心;她有心分忧,却不知道何去何从,只能心里暗下决心,要无条件的永世跟随澜清。澜清抬头注意到云旗没走,还在偷偷看他,以为她是为了刚才绿植的事情担忧懊悔,就道:“迟日月华宫,风送花草香,倒也不错!”云旗愣了愣,没想到澜清在这样的心情下还能照顾自己的情绪,不由感动的眼眶一热,泪水就流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身走了。
浩初与夜蓉争执完后,就回了太微宫,心事重重的在案前批阅奏折,突然一阵困意,就趴在案上给睡着了。在睡梦中乐萱身着雪青色衫子,米白色百褶裙,巧笑倩兮,风姿绰约的朝着他款款走来,浩初不由得问:“乐萱,是你吗?本座是做梦吗?”乐萱笑吟吟的说:“是梦也不是梦!”浩初奇道:“乐萱,难道你还活着?”乐萱还是笑嘻嘻的说:“生既是死,死既是生,天帝何来一问呢?”浩初靠近乐萱道:“乐萱,本座对不起你,这万千年来,你是不是一直怨恨着我?几千年了,就连梦中都不曾见过你。”乐萱还是一副微笑的样子道:“当生如是心,陛下多虑了!一切皆为妄相!”浩初叹息道:“乐萱,这千万年来本座的心无时不刻不被煎熬,看见澜清,就愈加思念你,觉得愧对你。”乐萱道:“陛下不必内疚,往事已矣,只盼陛下保重!只是乐萱有一事相求,不知陛下可否答应?”浩初忙说:“乐萱,你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乐萱笑着说:“陛下,能否满足乐萱的心愿,让乐萱在人间于澜清续一段母子情缘?”浩初微微一愣,没有想到乐萱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只是从乐萱的言语中知道她已经对他无爱也无恨了,不由得心很痛,情愿乐萱还恨着他,至少还能记着他,但是自己毕竟对不起乐萱,所以乐萱提出的要求,浩初不加思索的答应了。还想问些什么,这乐萱却轻飘飘的如烟雾般消失了!浩初猛然惊醒,回想起这个梦境,也不知道是梦还是真,只是看见桌案上留下了一朵紫藤花,他用手轻轻拿起这朵花,置于掌心,看了良久,自语道:“乐萱,真的是你啊!你没有身归混沌,本座真是太开心了!”说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