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玄正瞧得发呆,就听到有人慌张地禀道:“太太!太太!何太太……”
不等她禀完,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小姑子啊!小姑子……你可一定要救救瞻儿!”
温玄正做着美梦,竟被人搅了,心头不悦,大喝一声:“哦,是大舅母啊!”他敛着眉宇,“你们来打秋风的?我们的日子不比以前,自儿个都顾不过来,没东西给你了。”
何氏想到上回她回娘家借钱,何太太给她摆脸色不说,竟拿来十两银子打发了她。
温墨不放心何氏,温玄就更不放心了,生怕何氏背着他们给何太太拿银子,也聚在上房花厅,坐在一边喝茶吃点心。
何太太这会儿看到他们,“哟”了一下,“阿墨、阿玄回来了?堕”
何家昨晚就知道温墨兄弟回家的事,那是因为何家出事了,正想着要救何瞻,便仔细打听了一番。
何氏不想多说话,想到上回的事心头就气得慌:“何婆子,取十两银子来……”
温玄嗖地的一下跳了起来:“娘,你又要给她钱?他们何家的日子比我们还阔绰,也难怪爹不带你去任上,他挣再多的钱你都给了大舅。我马上就要成亲了,花钱的地儿多着呢。”
何氏凝了片刻,上次的事寒了她的心,这么些日子了,何家都没人来问一下、看一下温墨兄弟的事,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她就更寒心了。“别取了。”她站起身,冷声道:“大嫂,这几日我正忙着给温玄置备嫁妆呢,你若没他事,请回吧。”
“志敏啊!”何太太惊唤一声,整个人软坐在地上,泪珠儿呼啦啦地倾泄而下,“你可一定要救瞻儿,你不管他,他这回一定就没命了,呜呜……”
何氏惊了一下,何老爷还是疼她的,只是这嫂嫂是别人家的,哪曾真心疼过她。
温玄冷声道:“大舅的儿子八个,没有瞻表哥还有另七个,不愁没养老送踪的人。”
昔日何氏回娘家借钱,何太太便是用这种语调说话,今儿温玄这语调竟与何太太十足的相像。
何太太“……”气恼地看着温墨兄弟,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认不到,瞧温墨兄弟的模样,怕是他们也不会与自家儿子亲厚。好在何氏是个讲情义的,对他们一家都不错,以前温家大房日子过得好,何氏私下还拿银钱接济娘家。
温玄抢过话道:“我什么?这些年,我娘背着我们给了你们多少银钱,别当我们不知道,我爹那儿可有一个账簿子呢,有二三十万两银钱兑不上,休想再从我娘这儿拿走一两银子。”
何氏喝斥道:“你少说一句。”
“娘,就你还当是亲戚,我们被抓起来,大舅不是自嘘认识的人多么,怎不想办法把我们弄出来,还不是大哥走了关系,宋珀才把我放出来。”
温玄从小就不喜欢舅家,原因无他,只因为舅家就是只进不出的无底洞,而舅母又最是个刻薄人。
何太太哭诉道:“三天前,瞻儿在怡红楼瞧中了一个姑娘,没想有个病书生与他抢,两人起了争执,他……他就推了那人一下,不想那人从楼上跌下被活活给摔死了。哪曾想到,死者竟是东军宋都督夫人娘家的侄儿,宋家报了官,把瞻儿给抓了起来,宋家放出话来,一定要瞻儿给齐公子抵命。
小姑子,温候爷与宋家搭得上话,他不是把温墨兄弟都给救出来了么,你再走一趟镇远候府,让他与宋家好好说说……”
温墨冷声道:“大舅母可莫乱说,大哥把我们救出来,可花了不少精力,这是因为我们是大哥的亲弟弟。大舅母,你与我大哥是什么关系?”
“我是你们的亲舅母!”
“舅母?”温墨仰头大笑,指着何太太道:“我大哥的亲娘姓杜,你姓甚?”温墨问罢,冷眼瞥了一眼,温玄比他还抠,有温玄盯着,何氏定不会拿银子给何太太,他不必担心,抱拳道:“娘、舅母,我先回屋读书去了。”
在新兵营十天,仿佛重活了一次,温墨觉得自己该用心读书了,再不用心就真的荒废了。
何氏左右为难,听何太太哭了一阵,心里拧得紧紧的,虽然她不大喜欢何瞻,可何瞻也是何家的嫡长子,更是何太太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何瞻今科落第,难免落漠一阵。每次大考,一公布皇榜,多少学子郁郁寡欢,但过上一阵子,又打起精神继续攻读。
“小姑子,你走一趟镇远候府,我……我求求你。”
温玄道:“娘若要去,我就陪你一道,大哥大嫂替我添了箱笼,我还没过府道谢呢。”
他还是不放心何太太,像防贼一样防着。
昨儿何氏总算家里没钱,要是何氏拿钱给何太太,看他不闹腾才怪。
*
议政殿。
一声“有事议事,无事散朝”,皇帝起身离去,群臣们小声议论着近来的国事。
慕容恒正欲抬步离去,只见一个打扮精干的小太监飞野似地近了跟前,打了千儿,禀道:“
雍王殿下,皇后娘娘有请!”
自从太子宫出了事之后,慕容恒至今未踏入太子宫,有事便在散朝之后与慕容恪说。
对他来说,太子宫是一个充满算计的地方,他不是畏惧,而是愿意去招惹麻烦。
女人多是个麻烦,三个女人一台戏,太子宫后宅几十个女人每天会上演多少台戏。如太子每日回到太子宫,姬妾们便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在他必经的途中张望,装可怜的、柔弱的、甚至扮偶遇